“妈妈，你喝口汤吧。”

渺歌端着碗凑到润玉的床头，汤早已凉透，润玉闭着眼摇了摇头，仅仅十几天时间，她的双颊已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发白，黑发凌乱地散在枕边。

“妈妈，”渺歌害怕地哭起来，“你不会不要渺歌了吧？妈妈。”

润玉艰难地睁开眼，用枯瘦的手抚着她的头，断续地说：“不会的，渺歌乖，不要哭了，妈妈给你一样东西。”她从衣服里摘下那条翡翠链子，“来，渺歌，拿着它……”门开了，她忙向门口看去，却没有看到她希望看到的。

齐妈拎着食盒进来，看看桌上动也没动一点的汤，为难地说：“姨太太，您就吃点东西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老夫人现在不让您见小少爷，可孩子大了还能不认娘吗？等大爷回来什么都好了。姨太太，您……倒是说句话呀。”

齐妈走上前去，替她掖掖被子，把她冰凉的手放回去，叹着气说：“看这瘦的，大爷回来该多心疼，姨太太，好歹吃一点。”

润玉摇摇头，忽然用力抓住齐妈的手，“齐妈，让我见孩子一面，只见一面，我死了也甘心，齐妈，我求求你，就让我见他一面吧，他毕竟是我的儿子，齐妈，我求你了。”

齐妈犹豫了良久，终于点头说：“好，我偷偷给你抱过来，不过可不能停太长，老夫人要知道了可不得了。”

“他长胖了……”润玉细长的手指梦游般游走在孩子的脸上，轻声问：“他叫什么？”

“叫陆见沄，白老先生起的。”

“陆见沄，陆，见沄，见沄……”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将会拥有富足的生活，嘴角泛起一个欣慰的笑，手蓦地落到床沿上。

“姨太太，姨太太！”齐妈叫了两声，眼泪一下掉出来。

渺歌似乎也有了不安的预感，扑到妈妈身上哭喊着：“妈妈！妈妈！你说过不会不要我的，妈妈！”

“小姐，别喊了，别喊了……”

门突然开了，随之而来的是夹着雪花的寒风和与寒风一样冰冷的声音：“齐妈，把见沄抱走。”

齐妈慌忙抱了孩子走过去，“老夫人，姨太太恐怕……”

“我知道了，”陆老夫人板着面孔打断她，对身后说：“老罗，这件事交给你办，不许埋入陆家的坟地。齐妈，跟我回去。”

她刚要离开，忽然发现渺歌手里的翡翠链子，厉声道：“你拿的什么？拿过来！”

渺歌把链子攥得紧紧的，小声说：“是妈妈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