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能灯高悬,散发光线,照的满堂亮如白昼。
灯下,众人围坐,热闹地吃喝。排骨汤、炖大鹅、杀猪菜,都是家常菜,格外可口,令吃厌快餐的众人大饱口福。
何大娘热情招呼,众人兴高采烈,今天的事都成了谈资。
“大娘,你不知道吧,沙大爷说后山有野猪,吓得陈亮都不敢去了。”林译喝着肉汤,似是打趣。
其他人也没多想,哈哈大笑。
陈亮脸色如常,不说话,自顾自嚼食米饭。看似细嚼慢咽,其实牙齿一磨,嚼碎,吞咽入腹。不时,他还夹一块排骨,舀一匙肉汤,或撕下一片鹅肉。就这样,众人谈笑间,他已经吃下三大碗米饭。
这个时候,他才咂咂嘴,吐出一口气,注意起其他人。
何大娘出去了?
他一看,没太在意,心想正好说一说回去的事。今天回不去,明天必须得回去。
“老王,何大娘呢?”他擦着嘴,随口一问,便要切入正题。
王镜聊着天,闻言转头,瞥见小山似的骨头,道:“饭量又涨了啊,肚子快赶上我了吧?”
众人一听,哄然大笑,林译更是跟着打趣。
“别瞎说,明明比你大,哈哈……”
笑声才落,复又振起。
陈亮没说话,点烟间隙,淡淡瞥了林译一眼。
开玩笑得看关系。关系到位,是打趣,如王镜。不到位就是挑衅,如林译。只是,他向来不喜“嘴斗”,这种程度偏又不好发作。
他只好无视林译,朝王镜笑道:“冠哥生日,明天走不走?”
“不是吧,才来就要走?”
王镜还没回,林译抢先一步,夸张地说。
“咱们出来玩,不能这样吧?有什么事大家商量啊。”
其他人一听,停下筷子,欲要询问陈亮。倒不是针对,只是觉得扫兴。
眼看如此,怕是说服不了。
陈亮先是皱眉,接着哂笑,很快又平静。不回去,何必再劝?各人做决定,各人担因果。至于自己,不是独行便可。
只是……
他不再犹豫,摆摆手,淡笑道:“你们玩你们的,回去也是我和老王。”
“必须回去啊,冠哥生日!”王镜一拍大腿,毫不犹豫,私下却朝陈亮眨眼睛。
陈亮会心一笑。
“不是……”林译脸上挂不住。
陈亮却不管,突然起身,快步上楼去了。
“你们吃,我有点累。”
众人愈发扫兴,林译更是沉下脸,一语不发。也就王镜,依然大啃排骨。
众人并不知道,陈亮不是累,而是――
才上二楼,就架不住了。
他蹒跚如学步,几乎是跌着进的房间。进来后,他锁死房门,无力地倒在床沿。
血液如奔流,心跳若擂鼓。
全身肌肉痉挛。
他试着起身,针扎般刺痛,脑袋也有些昏沉。
病毒爆发了。
渐失身体,灵魂如坠黑暗。
“不行!”
陈亮一咬牙,忍痛起身,摸出尼龙绳,把左手绑在床头。
尸变难料,只能这样了。
他这般想着,整个人如泄气皮球,无力地躺在被褥上。他咬着牙,渐渐缩成一团,默默忍受如潮袭来的痛苦。
眼神渐渐涣散。
他抱着自己,静如安眠,怔怔望着天花板。
昏黄的灯光,徐徐如春水,流满墙壁、地面、被褥,温柔地抚慰他的身体。
那种感觉,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