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斩也是摇头,又在怀里摸出一颗碎银,放在一旁桌案上,开口道:“这是费用。”
说完,他也不理会其他人,目光锁定在了桌案上供奉的神龛。
神龛上的一尊木头塑像,是个光头的威武汉子,提着两柄大锤,做怒目相。
山民见到这银子,眼有些直了,开口道:“用不着这许多......”
他又见李斩放下银子后,直勾勾的盯着他家的桌案,也不回他话,一时间说不下去。
齐坤云打圆场道:“施主不必介怀,收下便是。”
山民当即赔笑,对那小孩道:“柱子,你陪客人说说话,我去帮你娘。”
说罢,他告辞一声,也进了里屋。
柱子是个木讷样子,不敢跟这俩陌生人搭话,只坐到了一旁,低着头,不敢去看高大的李斩。
与十沟村那些熟门熟户的小孩不同,李斩虽生得不难看,如今锻体有成,更是英武,但实在是太高大了,旁人望之生畏。
李斩也不理会这小孩,指着那塑像对齐坤云道:
“这是哪位的塑像?”
齐坤云回道:“这便是南山大王,黑脉的塑像。”
李斩当即了然,这南山大王占了南山地界许多香火,算得上跟他是同行。
观瞧过了,两人不再多言,又等那山民夫妇在里屋商量定了,端了吃的出来。
山中物产丰富,又远离城镇,不需要缴纳赋税,再常有采参的山客出入,买卖物件,因此燕子寨的日子不算难过。
此番端上来的,是一盘冬笋蒸咸肉,以及一盆米饭。
冬笋鲜嫩,蒸后更是脆,咬下去咔咔响。
李斩吃得很满意。
本是不该有这般丰盛的,只是李斩给了银钱,才有这口福。
那小孩这下也顾不上害怕了,凑过来很是吃了一顿,算是沾了光了。
齐坤云却是没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子便打听道:
“听闻前些日子山中出了些事,施主可晓得情由?”
那山民点头道:“听闻是猴仙触怒了南山老爷,变换了燕子洞的仙家。”
仙家,自然是对山中妖怪的美称。
李斩皱眉,问道:“你们寨子里的人,见过妖怪?”
那山民赶忙道:“壮士,可不敢这般说......”
他见李斩止住言语,才又回道:
“我等是没那个福分得见,也还是,不见得好,壮士可莫要去触霉头啊。”
见对方的说法,李斩心中渐渐有数。
深山与外头不一样,外头妖物不显,地盘都是地祇的,地祇又有戒律束缚,不显于人前。
这山中的妖物却跟他这血海杀主一样,没什么束缚,能有许多行动,自然是知道的人更多。
只是这一十九路妖怪,说得再多,实则也不算大量,山中地方又大,自然不是人人都能亲眼得见。
再加上下头那些点化得来的妖怪,只比原型灵便些,力气却大不出多少,在有器具的情况下,也不能对人类有统治级的压迫力。
至少要像当初那棕熊精那样,有遁法等手段辅助,才能行动自如。
这般的妖怪,就更要少些了。
综上种种,妖怪虽不是人力能够轻易抗衡,但也不至于对生产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眼下山民这种忌惮模样,算是正正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