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故事的深入,杜渺渺只觉得心中升起一片悲凉之感,心里仿佛压着一块极重极重的大石头,压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韩宸还在做着最后的解释,“孟群第一次离开家乡,赴京城考试,只是那一年他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孟群他虽然文思敏捷学富五车,但那一年权倾朝野的关相爷为让自己的心腹出头,暗中做了手脚,以致于一大批有识之士无缘高中,黯然归乡。孟群先是写了一封信告知父母自己的情况,接着想办法留在了京城的诗馆,默默苦读,准备三年后参加新一轮的考试。再此期间,遇上了微服出巡的皇上,两人因各自的才华所聚又一拍即合,孟群坦言要改变当今的官场,皇上也想借此改革收回分散的权利。三年后,皇帝在孟群的计策下渐渐收回了一部分的权力,孟群也因自己的才华有幸高中。衣锦还乡时,因爹娘年迈不愿离开故乡,就只接来了自己尚有婚约的宋月,打算料理好一切之后便在京城完婚。”
“到这里,这个故事便完了?”
“嗯,完了。”
“那之前那个奇怪的声音又是谁呢?孟群到最后付出的代价也没有说明?这个故事似乎还没有完,竟然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韩宸笑道:“这个故事是我多年前外出游历时所知的,如今倒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大概的事情了。”
杜渺渺长叹了一声默默感慨道,“我当时听这个故事时,还以为孟群是个嫌贫爱富的薄情之人,所以才对自己的原妻那般无情,宋月一死转眼就娶了关巧巧这个相门之女。没想到,孟群竟是因为想要报仇才这样做的,可是不管孟群日后是如何的后悔如何的想要补偿,他的阿月到底是回不来了。”
韩先生垂下眼眸,声音越发低沉,“是啊,孟群当时是皇上暗处的左右手,因此他必须与相府保存一定的联系,没想到竟因此埋下了日后悲剧的祸根。”
杜渺渺紧皱了眉头,无比不解与纠结,“我以前只觉得人的好坏是很能辨别清楚的,可对于孟群、关巧巧这两人却不知如何评判,孟群报仇有理却无情,关巧巧为求心爱之人无理却有情。只是可怜阿月,成了那个最无辜最可怜之人,被人陷害,心灰意冷地困死在冰冷的牢狱中,令人唏嘘难受。”
“善恶哪里是那么好区分的,我大多时候也同样看不透。”韩宸摇了摇头,话题一转,对杜渺渺说,“渺渺,你可有什么极其想实现的愿望,就像故事中的孟群那样愿意拼尽一切不惜任何代价去实现的?”
“愿望?”杜渺渺喃喃地重复了一遍,接着右手慢慢抚上自己绑着白布的双眼,轻轻摩挲,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黯然,“年少时希望自己眼睛能得以恢复,不过略微长大些便不求了。”
“为何?发生了什么事吗?”
“无事,不过是在一次次失望后,不奢求罢了。没有期待,便更不会有失望。”说完,停顿了一下,对着韩宸所在的方向嫣然一笑,又庆幸地感叹道,“直到韩先生来到杜家,我才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得那般无欲无求,心里依旧还是不死心啊。这样说来,我少时惦念的愿望竟被韩先生实现。渺渺如今心满意足,应是没有其他的心愿了。”
听着杜渺渺话语间的感激之意,韩宸的嘴唇悄悄动了动,随后慢慢化作一道自嘲的苦笑。
心里暗自想到,杜渺渺虽不是无欲无求,却也是少欲寡求,自己真是糊涂了,若是杜渺渺真的有这样强烈的愿望只怕她现在早已不在这了,自己明明知道答案却还多此一问。
“韩先生问了渺渺一个问题,那......渺渺能够也问韩先生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