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智听他俩喊,回来了,看根生和二丫那么大一捆柴火,有些惭愧。他虽然比根生小一岁,可一直都是根生的“领导”。大智一句话也没说,拿起镰刀就要走。根生说:“大智,今儿个不行了,老爷儿到正中了,你看人影都没了。咱们走到家最少得半个点儿,就这样吧,明儿个你再割。”大智羡慕地看着根生捆的像军用背包一样的荆条,咽了一口唾沫,点点头。
根生看懂了他眼睛中的内容,舍不得匀给他,说:“大智,明儿个你不用挑筐,我教你拧钥子,打背包卷。”
大智听他这样说,又高兴了,饶有兴趣的说:“根生,我一直以为你很笨,你这都跟谁学的?”
二丫抢着说:“和他哥学的。”
根生点点头,说:“过了五月节,散学后,等我哥下了班,看太阳快落山了,我们俩才上山,盯住了护林员,看他走了,我们才割,我哥手把手教的我。”
大智说:“好,明儿个我和你学。根生,我咋没看见护林员呢?”
根生说:“他头晌在阴坡,过晌在阳坡,这样凉快。不用管它,咱们三个小孩子,抓住能把咱们咋样?”三人走到山根下,清清的山泉水汩汩地流着,几人趴下去一阵蒙喝,又摘一些野果子吃了,根生和二丫背着四四方方的荆条,大智挑着空筐沿着细沙河北岸回家了。
秋智家搭炕了,只有西屋一铺炕了。东屋铺了临时床,在炕沿上和大柜上支上两块门板,晚上秋智就睡上边,妈妈不放心,怕他滚下去,有时也和他一起睡。大智喜欢这临时床,回家就躺在上面,很享受的样子。秋智空着筐回来,妈妈和二姐都看见了,也装作看不见。当天晚上,大智早早就睡了,妈妈听他一直哼哼唧唧,知道他累了。他做梦了,梦到山上色彩斑斓的世界,他到处跑,刹那间就割了许多荆条,打了一个比根生还大的背包,他得意地看着根生,他突然感觉憋得慌,想撒尿,二丫在旁边,他就憋着,往远处跑,来到小溪边,一想不行,下游有喝水的,不能那么缺德,一下子跑到家里的厕所,刚想进去,二姐在里边,那就不进了,在外面解决,二姐说,大智你丢不丢人啊,你多大了,他也不管那些了,痛快淋漓地撒了一场。被妈妈喊醒了,他记事以来第一次尿炕。第二天,家里人不让他上山了,他不干,照去不误。自那天起,秋智每天都去割柴火,告诉妈妈,晒干了垛起来,不行烧,攒着,看这暑假能有多高,他喜欢自己的成果,他喜欢大山,更喜欢细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