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何根生卖了七天豆角,豆角也该罢园了,他算了一下,赚了八十多块。和二姐商量,想跑一趟白拉河,春花一百个不愿意,也知道他犟脾气,拦也拦不住。根生让二姐保管钱,自己拿了四十元钱,找一个破褥单子放到提包里走了。买了起早的票到原陵县城,坐八点半的车直达白拉河,人不多,都是去上货的,现在做买卖的人毕竟不多。根生把提包扔在后座上当枕头,睡了一觉。
中午车停下来休息。乘务员告诉在哪上厕所,在哪吃饭。根生下车打量了一下,是一个集市,听别人在说叫石沟涯乡。他知道这个地方,高威的云豆角就卖到这边了,当然不一定单单这一个地方。根生上完厕所,走到大客司机指定的饭店,这个饭店没挂幌子,也没有牌子。他想进去买两个馒头,在那看了一下,有个人买了两个馒头,一碗豆腐汤,六毛钱,四两粮票,根生吓了一跳。买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常来常往的,也吃了一惊,说太贵了,卖饭的也没人搭理他。
根生不敢买了,想喝口水坚持一下,走过去说:“大婶,水在哪?我喝口水。”
大婶说:“不吃饭的没有水喝。”根生讨个没趣,悻悻地走了出来。看那边还有一家饭馆,从店面看挺不错的,挂着四个幌子,也有牌子,写着“金风饭店”。根生走了进去。老板娘热情地接待了她,这个老板娘不到三十岁,瘦高个子,细长眼睛,长得细皮嫩肉的,不像乡下人。根生不由自主地看了她好几眼,感觉这人太漂亮了,比韩蕊好看。根生要了两个馒头,看豆腐汤一毛钱,也要了一碗,一共两毛钱二两粮票。不太饱,喝了一肚子凉水。老板娘又给加了点汤,根生连说谢谢。
回到车上,根生听有的人在骂骂咧咧地说是黑店。过了一会儿,司机和乘务员回来了。
司机走向根生说:“小伙儿,下次你别买我们这趟车的票了,我们可伺候不起你。”
根生明白是因为没在这家黑店吃饭,根生想你他妈地真有脸说,顶了一句:“咋的,这车是你们家的?是你们家的我都不稀罕坐!”看司机脸红扑扑的,说话有一股酒味,说:“你还喝酒了,当心我们告你去。”
这个司机被抢白一顿,看大伙儿都在盯着自己。说了一句“你等着。”回去发动车去了。
下午五点多到了白拉河。根生已经打听好了,旅店五元一晚都是便宜的,市场边上的小格子旅店一块钱一晚,早晨还给俩馒头。他走到那里一看,沿街都是这样的旅馆。他走进去才知道啥叫格子旅店,只能一个人睡下,转身都困难。一块五的比这大不少,早饭管饱,两块五的是夫妻房,有两口子一起来的。根生想好了,下次挣着钱了,住一元五的。老板叫靳红卫,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儿。问根生做啥生意的,根生告诉他,他狐疑地看着根生问他多大,根生多说两岁,说十九。
老板说:“你不知道这犯法吗?虽然别的生意不算投机倒把了,可香烟是国家专卖的。来回要多加小心,要罚没了,那就血本无归啊。你得和大客司机处好关系。”
根生心里咯噔一下,还处好呢?先得罪了,说:“大哥,你在这边熟络,给兄弟介绍一个倒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