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恪笑着摇摇头,“我想陛下也是无可奈何才会用这个法子吧,毕竟当日陛下登基,连且昌一派就不情不愿。宇文昉叛乱后,东越的黑骑军就乘虚而入,陛下能多争一个支持者都是好的,连且昌在朝中势力不小,要争取他,除了这个法子还能用什么呢?”
尹贺弗和呼延昭闻言也都叹气,情知皇甫恪说的也是实情,只好各自端起茶盅饮茶,忽然,呼延昭啪的一声放下茶盅,倒是唬了两人一跳,尹贺弗抱怨道:“阿昭,你一惊一乍做什么呢?”
呼延昭急道:“我是想起一事,当日与伏夔阿恪一道去黑骑军做说客时,曾说过,陛下要与东越公主联姻,那这事可还作数?”
“自然作数,”尹贺弗一听呼延昭提到这个,立刻精神倍长,“陛下是一国之君,自然要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听父亲说了,等到国孝一除,就要派使者去商谈此事了。而且陛下会遵守当日的承诺,迎东越公主为咱们大溱皇后。”
“是吗,太好了!那个连且昌说不准还做梦自己的女儿能当皇后呢,这下子可吃瘪了。我一想到这个就高兴,来,喝一个!”呼延昭兴奋得手舞足蹈,拿起茶盅一饮而尽。
三人吃吃聊聊,不知不觉时间过去了有一个多时辰,终于皇甫恪站起身来对两人说道:“多谢两位相请,但是时辰已不早了,我必须要回家了,否则父亲又该教训我了。”
尹贺弗转头看了下窗外天色,道:“也该散了。”
呼延昭依依不舍地站起身来,道:“既如此,那我也不强留了,只是今日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见你。”
三人一起走出雅间,此时隔壁房间房门拉开,茶博士走了出来,呼延昭见状,上前一把拉住茶博士,问道:“这屋子里的客人可还在?”
茶博士吃了一惊,但还是恭敬回答:“在,这客人在这坐了有一下午了,小少爷识得这位客人?”
呼延昭冷笑一声,故意大声道:“我呼延昭怎配识得这般才高志大之人,口气这般托大,连皇甫元帅也不放在眼中。”
皇甫恪怕他不管不顾就冲进去跟那人算账,忙扯住他,说道:“好兄弟,咱们快走吧,别在这耽搁了。”说罢,不由分说拉着他走了。
三人在茶楼前拱手分别,皇甫恪牵着白狮子,走在依然熙熙攘攘的大街上,突然身边奔过一群孩子,瞧模样像是下学堂归家,口中唱着今日先生讲过的书:
“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三尺剑,六钧弓,岭北对江东。人间清暑殿,天上广寒宫。两岸晓烟杨柳绿,一园春雨杏花红。”
皇甫恪微笑着,想起自己年幼时,夫子给自己启蒙时也是念的这几句。这时又有几个孩子从他身边冲过,口中也在唱着歌谣:
“遥看饶乐河,杨柳意婆娑。我是虏家子,不懂汉儿歌。”
皇甫恪听着这歌声,愣怔在原地,仿佛醉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