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奎说道:“你可吓死我了,那么高还猴子望月,从今以后,我给你当马。”于海洋嗞嗞道:“哎呀妈,你可下来了,我都要尿裤子了。”丁丁在一旁没吭声,往前走了几步,仰头看着大鬼。
这时,听到一个声音说道:“你哪个班的,赶紧下来。”只见一个微胖的,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正掐着腰站在大媒堆边上。“哎呀妈,是教导主任。”几个人见状,撒丫子往楼里跑,把大鬼一个人留在了烟囱上。
这帮犊子也不迎接我一下,太不够意思了,不用语言赞美,竖一下大拇哥也行啊。“你哪个班的?叫什么。”大鬼终于落地,感觉回到了人间。
那一刻,他想一跑了之,可两腿酸软的不听使唤,定了定神儿说道:“二年二班,燕军。”
比试过爬烟囱,同燕军关系更进了一步,霍冬冬也接纳了他,骑马打仗时,还偶尔给他当马。孟大奎身大力不亏,却恐高,自从见识过大鬼爬烟囱,佩服的五体投地,主动和大鬼组合玩骑马打仗。
三个人经常在黑山上驻扎,彼此不做对手,结伙面对所有人的冲击,每当胜利后,坐在黑山顶峰,享受那种不败的孤独感。一天放学后玩到很晚,燕军往书包里装了三块煤。
大鬼问:“你这是干啥?”燕军说道:“回家烧炉子。”
大鬼一拍大腿,是啊,只想着在大煤堆上玩,忘了给家里做贡献。霍冬冬见状,也往书包里装了几块煤,大鬼把书包塞满了,还一手拿了一块。
后来,他们又装了几次,大鬼把煤块放进门斗地窖,想着多装几次再告诉爸妈,告诉二老:我会过日子啦。
无论是纸里的火,还是隔墙的耳,以及群众雪亮的目光,在历史的长河中都是战无不胜。
他们被告发了。
林青霞黑着脸说:“我们班竟然有这样的学生,学习不努力,挖煤很在行,长大后可以直接当矿工了。”同学们哈哈大笑,又及时憋回去,露出一脸沉痛相。学校和家长沟通之后,没有把这件事定性为偷,都是孩子,学校对此有教育责任。
学校认为,家庭更有教育责任。任明亮知道后,脸气白了,觉得这一年多的拳脚都打在了棉花上。他回家把门插上,直接把大鬼从炕上拎起,一把摔到地上,也不管脑袋或屁股先着地。
然后,然后大鬼就不记得哪被打了。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回忆不起来,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记忆启动了自我保护模式。
何芬芳说,那次她让邻居撬开后窗户进屋,加上春龙他爸连拉带劝的才消停。任明亮说,孩子咋淘气都行,哪怕上房揭瓦,但绝不能学坏,否则,一辈子就完了。人可以穷,但不能不走正路。
这事之后,何芬芳很后怕,一向让着她的丈夫,那一刻失去了理智,把她和闺女锁在门外,任倩都吓哭了。一方面埋怨丈夫下手太狠,一方面又对儿子的错误无法释怀,她认为孩子要教训,但这次有些过了,有点抓邪火气的嫌疑。
家里鸡飞狗跳,学校也没闲着,过了几天,不知道谁在背后管偷煤三人组叫黑三角。
也真够缺德的,黑三角是抓特务的好不好,三人还没来得及辩解,又迎来了一次打击。
为迎接国庆节,学校组织入少先队。到了三年级,只要无大错,没戴上红领巾的学生一般都可以登上末班车。可因为偷煤事件,大鬼和霍冬冬被刷了下来,已经是少先队员的燕军很自责,都怪自己带头干坏事,连累了他们做共产主义者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