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行君的束魂也一点点从身上滑落变得松散,大笑着。
“小雨,我的徒儿,跟为师一起恨这些畜生吧,恨这个世道!来同为师一起,杀个痛快!”
那些强盗还不知死期将近,依旧围着一团篝火烤肉吃酒。
一个瘦子正抱着一件红嫁衣在表演双簧,污言秽语逗得一众人哈哈大笑。
忽然那抱着嫁衣的瘦子停住了动作僵在了原地。
众人以为他又要耍什么洋相聚精会神的看着,就看那瘦子像一朵肉花一样从身体中间绽放,鲜血飞溅了围观的众人一脸。
一个满身挂满黑色绸带的怪人从天而降正落在那一摊“花”上,上半身夸张地朝后仰去,迎接落下的血雨,双手紧紧环住自己,黑色的绸带不断从身上滑落。
压抑了这么久,终于能放肆一回了,黑色绸带瞬间从身上炸起。
“嗯!舒坦。”
一旁的小巷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强盗身下正压着一双红绣鞋,耳边是女子有气无力的讨饶声。
他听不到自己的兄弟正在远处惨叫连连,正忙碌中好像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腰,想是哪个心急的在催自己,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老子还没完事呢!一边呆着去。”
但身后那人又狠狠戳了他一下,不!应该是拿了根针扎了他一下,他吃痛转身却看见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拿着一把匕首正站在他身后,阴影中看不清脸,只有匕首隐隐反射着寒光。
那人骂了句娘起身就要发难,谁知那女娃娃举着匕首,一手握一手则是用手掌托住刀柄末端,朝他冲了过来。
那人心头一惊,这是兵家捅人的入门握法。
这小娃娃怎么会懂这些!
急忙侧身躲闪,顺势去抓她颈后的衣领,正要抓住时胳膊却不听使唤钉在了半空,一只触手缠住了他!
“妖!妖怪!啊!”
小雨看着连裤子还没来得及提起来的强盗一阵恶心,弯腰先去扶那个衣不蔽体的女人,那女人显然吓坏了,抱着衣服瑟瑟发抖。
“不要不要,求求你放过我吧。”
小雨朝身后喊了一嘴。
“小八,快过来帮帮我。”
那女人却又好像被小雨这一嗓子喊清醒了,立刻站起身子连滚带爬朝着身后的院子里跑了进去,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
“哥!”
小雨急忙跟进院子。
一个少年身着红衣倒在血泊之中,身上的血几乎都流尽了,脖子不知被砍了多少刀,颈骨已经被砍断只有一点皮肉还连在一起。
那女人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扶了好几次想把少年的头扶正。但那头竟然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女子像是忽然清醒过来,瞪圆了眼睛惨叫一声,牢牢将那颗头搂在怀里。
“说好了今天你来娶我,说好了的。”
小雨被这一幕吓坏了,拿着匕首的手都开始忍不住发抖。
那女人抱着少年头颅,一边将他的头发扶顺,一边擦了擦自己的满是泪水的脸,忽然痴笑一声。
“哥,你等等我!”
女人大叫一声,抱着那少年的头颅朝院墙决绝撞了上去,血水顺着雪白身子淌了下来,红色的,蜿蜒而下沾染上她脚上那双绣鞋,同样的红色,浸在了一起。
“小八!”
小雨叫了一声,院门推开一只土褐色的章鱼把包裹着刚才那男人滚了进来。
小雨握着匕首一步步走了过去,小八心有灵犀立刻束缚住那人手脚捂着嘴只把胸膛露了出来。
小雨死死盯着那由于惊骇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的胸膛,握紧匕首用力扎了下去。
男人闷嚎一声,刀尖只刺进去约半寸还脱了手。
小雨想将匕首推进去却卡在了肋骨,再进不得半分。
那男人剧烈挣扎起来,小八似乎叹了口气,腕足用力就听“咔吧”几声手脚反折而断,而一条腕足已经缠上了他的脖子。
“别杀他!”
小雨用力将匕首拔了出来。
“让我自己来。”
小八则用腕足在男人身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意思是这样更简单一些,在这里下手吧。
忽然院门外一人一边拍手一边迈步而来。
“哎呀呀,好徒儿说的不错,外面那些恶人为师的已经解决干净,这个就当你的拜师礼了。”
来人正是雨行君,但此时的雨行君一身石青色衣衫,腰系红丝带,长发如瀑肤如雪,一双凤眼两条弯眉,朱唇微张,抱着一条血红色兽皮披帛正款款而来。
她脱了束魂,她竟然是个女人。
“来,好徒儿,让为师教你。”
雨行君从小雨身后拉着她的手在男人胸口比划,就像教孩子写字的母亲一样既温柔又有耐心。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刺的进去,剩下的地方或是不好施展或是不能立刻毙命,不过这里是你不错的选择,既能瞬间毙命又不会伤了自己。”
说罢,鲜红的指尖在男人胸膛上刺了个血点。
小雨举着匕首按照师父教她的一手握刀柄一手在后用手掌托住,一手控制准心一手用力向下按了去。
她能清晰通过刀柄感受到刀尖传来的触感。
先是皮肤然后是血肉最后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男人的身体也在那一瞬间脱力不再挣扎,软塌塌瘫在了小八身上。
“师父,我们是恶人吧。”
雨行君却饶有兴致的看了看男人正在快速冰冷的尸体,随后坚定道:“不,我们是比恶人更恶的杀道,世间恶人何其多,像你哥哥那样的好人是斗不过的,我们只有比他们更狠更毒更可怖才行,怎么,你怕了?”
“我不怕。”
“那还学不学?”
小雨望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女子,还有她怀里致死也没有放下的头颅,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双膝跪倒在雨行君面前。
“请师父教我。”
“嗯不错,我果然没选错人,那为师再找几处土狼窝子,你还敢不敢杀?”
“我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