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歌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粗着嗓子说:“我告诉你,笙歌是我的人,以后别再打他的主意,否则……”
一记拳头打向秋茂华的眼睛,“这便是下场,听见了吗!”
秋茂华鼓囊着嘴,捂住眼睛,连连颔首,“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点他了。”
“还有,梨春园的优伶卖艺不卖身,你的手脏,别玷污了他们。”笙歌抬脚踹向秋茂华的胸口,秋茂华又一声痛呼。
笙歌摘下面具,振袖离开了潇竹厢。穿过人海,笙歌再回到厢房时,已是傍晚。
岑娘子正在厢房门口候着笙歌,笙歌收敛了几分身上的戾气,恭敬俯身:“岑娘子,白日是笙歌出言不逊,还请娘子宽宏大量,原谅笙歌。”
岑娘子上下瞧了眼笙歌,相较白日,此刻的她倒像是一只温顺的雏鹿。岑娘子轻叹,抚了抚鬓发,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还算你有良知,罢了,谁叫你是我们梨春园的牌面。今晚想吃什么,我叫婢女给你送过来。”
笙歌微微一笑,“笙歌多谢岑娘子。叫庖房简单弄点便好。”
见笙歌如此懂事,岑娘子颇感欣慰,上手握住笙歌的细胳膊,“你还在长身体,可不能随便糊弄。行了,你先去休息吧。”岑娘子离去。
笙歌向岑娘子作揖,便要转身踏入厢房。此时,对面的楼上传来一句吼声:“给老子把那个腌臜货抓过来!”
笙歌听出是秋茂华的声音,随即关上房门,躲进厢房。
岑娘子抬首望去,见是秋茂华,急忙拉住路过的婢女询问:“唉,是何人惹了秋郎君啊?”
“是……笙歌。笙歌适才捉弄了一番秋郎君,秋郎君得知后……发怒说非要扒掉笙歌一层皮不可。现在秋郎君发了疯一般在找笙歌。”
岑娘子一听,顿时又悔又恼,咬牙切齿地便往回路赶,“给我把笙歌拖出来!”厉声掷地,裙摆飞扬起阵阵愠怒。
“岑娘子,房门上锁了。”婢女推不开房门,看向岑娘子。
“当真是翅膀硬了,如今都敢反抗我了啊!”岑娘子一把推开婢女,提裙踹向房门。一脚下去,房门撞向两侧,屋内空空如也。
“笙歌,我劝你最好自己主动出来,我们还有商量的余地。等我让人把你揪出来,我可不会再顾及什么情分了!”岑娘子环顾厢房,威吓道。
“人呢,找到了吗?”
“里里外外都没有找到。岑娘子,笙歌会不会已经逃走了?”婢女的话提醒了岑娘子,岑娘子振袖走出厢房,“多派些人给我出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岑娘子提裙穿过飞廊,疾步向楼上潇竹厢行去。
酒壶砰砰砸地,跪地的乐师和伶人瑟瑟发抖,里面传来秋茂华骇人的厉声:“把岑娘子给我叫来!”
岑娘子长缓一口气,硬着头皮踏进厢房,和言道:“哎呦喂,秋司直怎么这么大火气啊……”
岑娘子刚搭上秋茂华的胳膊,却被秋茂华一个甩袖,跌坐在地。秋茂华起身,质问岑娘子:“笙歌人呢!”
借着烛光,依稀可见秋茂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岑娘子怔了怔,随即慌乱站起,躬身道:“秋司直稍安勿躁,那小子狡猾得很,惹了事就……逃了……”
“逃了?!”秋茂华脸上的淤青瞬地变红,脖圈上的横肉气得直发抖,手掌握拳便向岑娘子腹部袭去,“贱人!是你故意放走他的吧?看老子要杀了你的摇钱树,你就给他留了后门。那小子不管逃到哪去,只要人还在云都,老子就有本事找到他。届时,老子连你们梨春园一块端了!”
岑娘子一手捂住腹部,强忍着痛意,一手又去够秋茂华的长靴。秋茂华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的视野里。
夜色如墨,笙歌一路狂奔,绕路至晏府侧门,张望了眼,见两边无人,便爬上矮树,借力跃进府中庭院。双足落地,院中安静得只能听见树叶飒飒作响。笙歌环顾周围,空无一人,只好循着记忆向上次的厢房行去。
厢房中漆黑一片,笙歌轻轻推开房门,缓步踏进房间,顺势关上房门。
转身之际,一把锋利的剑刃划破暗影,浮现于月光之下,紧紧地抵在笙歌的喉处。
“就这么急着见我?”
灼热的呼吸爬进笙歌的耳畔,笙歌全身汗毛蓦地发栗,双手揪住衣袍。
一颗汗珠滴落剑刃,清脆的水滴声撬开笙歌的颤音:“求晏郎君救救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