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信上洋洋洒洒的内容,就忍不住想笑。
李玄泽更忍不住了。
他非要看看不可。
终于,在夜深之后,看到身边的林岁宁稳稳入睡,他轻手轻脚下了床,蹦到桌上,从那堆书里叼出那封信。
费了好大的劲,差点吵醒林岁宁,终于把里头的信纸弄了出来。
“林姑娘,我几度认为,天子偏偏给你我赐婚,我们便是有冥冥之中注定的缘分的。但我们之间的阻隔实在太多。”
“听闻白日里他又来寻你,他为难你了吗?这实在都怪我,怪我不知分寸的亲近,惹他对我起了超脱男女之情的心思。”
“我对你有几分好,他自然会心生不悦。如今我夜不能寐,不知如何是好。”
大概是为了怕信的内容暴露,许辰才没有点名道姓,只称为“他”。
李玄泽仔细想了想。
这个“他”是谁?
谁对许辰起了那心思?又来为难林岁宁了?
可是荷包蛋明明说白日里没有人找林岁宁的。
他走时,天色不都晚了吗,那之后难道还有人来过?
信还没完,李玄泽继续看下去。
“不过我相信,他不会做真正伤害你的事,我与他一同长大,他本心良善。”
“谨以此信,聊表对林姑娘的歉意,还请林姑娘诸事小心。”
李玄泽脑中一个咯噔。
跟许辰一起长大?
难道是说他?!
不会吧,他又没有对许辰起“超脱男女之情”的心思。
难道是……
梁王世子闻知许?!
和许辰一块儿长大,又知道林岁宁在这儿,想必就是他了。
好家伙,梁王和王妃要是知道世子是这样的,大概会吐血三升吧。
李玄泽把信拿了出来,却塞不回去了,两只笨拙的爪子怎么都叠不好这张纸。
弄了老半天,他干脆将把信和信封叼到床底下扔最里头的角落里,然后若无其事的钻进被窝睡觉。
……
再从东宫醒来,山竹便提醒他。
“殿下,今日休沐,皇上为宵宁郡主设宴,不必穿朝服。”
众人还没见过梁王失而复得的女儿,皇帝便已下旨封了郡主,还赐了封号。
宵宁,元宵即为团圆,宁是安定之意。
李玄泽伸直双臂,宫人为他套上莽纹锦袍,戴上发冠。
“民间那些传言,可传出去了?”
山竹点头道:“传出去了,如今长安城中人人都知道,十八皇子是最聪颖的皇子,不仅在学识有神童之资,骑射样样都是佼佼者,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在讲十八皇子的事迹。”
李玄泽很满意,转而去了乾元宫。
皇帝正在用早膳,招呼太子到身边来坐下。
“这长安城的谣言,传得是越发不着边际了。钦天监何时说过梁王之女贵不可言,朕又何时起了立太子妃的意思?”
李玄泽不动声色道:“百姓闲得慌,没有稀罕事可闻,就自己编排点。民间还有传闻,说十八弟最得圣心,风头要盖过儿臣。这些以讹传讹的东西,向来虚浮得很,不必去入心。”
“十八?”
皇帝舀汤羹的勺子一顿,似是在回想,十八皇子是哪个孩子,什么模样。
李玄泽顺口道:“是啊,十八弟和昭荣夫人向来不与人来往,久居宫中,也不知外头这些传言是哪来的。”
皇帝的面色凝重如石,沉默片刻后,笑着道:“梁王要认女,朕随他去,哪怕要认个娘朕也为他设宴贺喜。至于太子妃,玉安郡主不成,宵宁郡主也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