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小女孩陶盈雅

周末陶冶的电话：“夏老师你好！想请你帮个忙行吗？”

“领导，我们是邻居，你说吧，只要我可以。”

“你是不是在家里辅导学生啊？”

夏雪飞快思索了下：“也不算辅导，有几个朋友的孩子，偶尔在我这里学习，我帮着看看作业。”

“哦，夏老师不要误会。上次和你说起过我女儿，她成绩不理想，这马上就期末了，我的意思是你能不能辛苦一下，帮我辅导一下我女儿。她妈妈没文化。我呢，教孩子也不行，夏老师你看行吗？”

夏雪看看窗外，日头亮亮的，阳光正在树叶上腾挪跳跃，说：“好的，我试试。”

“哦，那方便什么时候我让她妈妈带过来。”

“要不，就明天吧。”今天有辅导，趁明天自己没有别的安排。

很快电话响起来，是陶冶前妻盈妈。

“喂，老师，你姓夏吗？夏老师吗？我老公——我们陶盈雅爸爸说你要给我女儿补课是吗？”

夏雪一时愣住：“你好，你····你是说····”

“她爸爸说你要给我们女儿补课，那我明天把我女儿送过来，你在家的吧？”

这话，真让人哭笑不得。

第二天下午，老远就听到楼道里的脚步声和喊累的呼哧呼哧声。

还是这个高大丰满的女人，说话中气十足，脸上的妆容依旧明显。V领的衣服隐约可见里面的高山深沟。她把孩子带进门，大声嚷嚷着：“夏老师，你就是夏老师呀，暖暖归，是吧？我记性很好的。我就说你怎么气质那么好，一点不显老。她爸爸说你要给我们陶盈雅辅导，宝贝，叫夏老师。”

孩子轻轻地叫了一声。孩子瘦瘦高高，眼睛大大的，和她爸爸一样目光有些冷，但这是一种怎样的冷呢？有点像陶冶的清冷，还有些说不出的味道——对，是散，散漫无聚焦。

“你是陶盈雅小朋友吗？多漂亮的小姑娘，以后我们是朋友了，好吗？”

“夏老师，我跟你说，我们家陶盈雅很聪明的，我问她我用哪种口红好看，她都知道的，什么牌子记得一清二楚，我都不用跟她说她都知道。是不是他们老师教的有问题，你帮我们看看，这么聪明的小孩，怎么会成绩不好呢？是不是老师不喜欢我们？喏，夏老师你看，她有一道题目，我就不明白了，为什么他们老师给打错呢？宝贝，把数学本给夏老师看，老师让她回家订正，就是刚才那道题，对，拿出来。你看，夏老师，20除以2，不就是9余2吗？怎么错了，怎么错了？这老师是不是有问题啊？”

夏雪有些懵。捋一捋，20÷2=9.....2，没问题，9余2，好像是没问题。夏雪楞楞傻傻地看着小孩妈妈一张一合的嘴，说不出话来了。

孩子妈妈吧嗒吧嗒说完了，夏雪一脸懵，突然一激灵：“不对，20除以2，应该是10啊.”

“是10吗？哦！是10，夏老师你看我都给我女儿搞糊涂了。那夏老师我等会儿来接。”

“就同一幢楼，要不我带她过去也很方便的。”

“哦，夏老师，你不知道吧，我和她爸爸离婚了。”

夏雪觉得自己不该说已经知道了，但又不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只好不咸不淡的嗯了一下。“你不知道吧！是我在给他保着点面子才一直不说，他都离婚两次了，你说好听吗？我是宁可自己苦点也给他爸爸留面子，我这人良心好，良心好啊！她爸爸这人，真的一点素质都没有，他碰到我这么好的女人是他的福气，不然，哪一条都能让他滚出公务员队伍。”

“哦。”夏雪不知说什么好，尴尬地笑笑，“你还在那个酒店上班吗？”

“没有，早不干啦，那么点工资，他们爱找谁找谁干。我现在做微商，卖红酒。夏老师要买红酒，我给你进货价。”

“好的，”夏雪看看孩子，看看手表说：“那一个小时后你过来吧。”

“好的好的，宝贝，你听夏老师的话啊。”

门“砰”的被重重关上了，夏雪觉得空气中的压力消失了。

孩子的字写得不算好，感觉控制不住手腕，有很多的字不会写。会表达自己的意思，但要是在有一定的要求下进行表述，孩子就会显出有些茫然。接着就开始左手和右手玩，甚至拉着夏雪的手玩。

夏雪说：“不急，我们把意思说清楚就行了，写下来就是谁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做什么。比方说现在，陶盈雅在哪里做什么？”

“夏老师，你家里真干净。”陶盈雅伸手来掰夏雪的手指。

“是吗，陶盈雅家里是怎样的呢？我们也可以说一句话写下来，好吗？”

……

“这个东西可以玩吗？”

“可以，那你做完这题就可以了。你看，第二天比第一天多卖出去5本书，第二天卖出多少？”

“5？6？”

这是猜谜语吗？夏雪深呼吸，再深呼吸，接着问：“哪一天卖出去多，你知道吗？”

“昨天？今天？第一天？我不知道。妈妈来了吗？”

夏雪有些崩溃，怎么办？她在家里找了一圈，干脆从书橱里把书搬下来，和孩子一起摆起来“第一天卖出几本？12本，来陶盈雅，我们摆出12本，1、2、3......第二天和第一天一样吗？不是的，是比第一天一样多再多出五本，先摆一摆一样多的书，但还要多5本，怎么摆，1本，2本，3本...真棒！现在这是第二天的，有多少？”

孩子开始数起来：“1、2、3....17哎。”

夏雪和孩子趴在地板上边摆弄边做作业，孩子妈妈敲了第二次门，夏雪才听见：“哎哟，我的老腰.....”

“哎呀，外面真热。”说着进了屋子，“宝贝乖不乖？夏老师，我们陶盈雅还好吧？”

“好的好的。”怕她又说他们家里的事，夏雪没有请她坐。

“宝贝，妈妈和夏老师说一会话，宝贝自己玩一会。”看孩子一个人又进了书房，陶盈雅妈妈压低嗓门对夏雪说：“夏老师，不瞒你说，我们宝贝真的可怜，她爸爸不管，孩子成绩不好还骂她，我女儿现在看到他，那个害怕嘞。这么小的孩子，骂她干嘛？骂什么骂？我女儿胆子小，她都不愿跟他爸爸去，看到他爸爸都怕的发抖。真的，我女儿都求我不要到爸爸家里去呢。”

“是吗？”

“你们是让他的表面骗了！不说了，夏老师，我把孩子送到他爸爸那里去，今天是他爸爸带孩子。罪过啦，我女儿是不愿意去她爸爸那里的，她怕他爸爸，我女儿漂亮，万一她爸爸猥亵我女儿怎么办？所以我说我会带的，他多出点生活费就好了呀，他爸爸不同意。你看看怎么会有这样的爸爸呢？自私。没有我，看他怎么生活！”

夏雪惊愕地看着。

“我看没有比他更自私的人了。一天到晚喝喝酒，骂骂人，我们盈雅有多怕他，夏老师你是不知道啊，她爸爸只顾自己！哦，夏老师补课费他爸爸给了吗？”

“不用的，邻居间举手之劳而已。”

“没关系，他爸爸会付的，下一次什么时间给我们宝贝补课？”

“等我有空再说，你到时候问问陶盈雅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