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在府中,他也头疼怎么才能将京城中的水给搅混。这也是要有一个度的,既要让四王八公重视他,还不能太过刻意。
毕竟要在明面上代表四王八公,跟太康帝扶持起来的王清宇打擂,那总得先给他们一个在自己身上押宝的理由吧?
石光珠冷冷瞥了卜令豪一眼,缓缓将双手环抱在胸前,语气有些嘲讽:“那么,卜侍郎又是怎么想的。”
毕竟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真正经历过生死杀戮的武将。哪怕卜令豪也是城府极深的老狐狸,也怕他真的恼怒起来暴起伤人。
“下官自老国公爷提携进入吏部以后,便一心只想朝政为君分忧。
至于结党营私,更是无稽之谈。不过一场宴饮,若是这也能被定为结党,那只怕是朝中容不下我等了。”
石光珠也不说话,继续用那满含冰冷杀意的眼神扫视大厅。
这下,参加这场宴会的众人更是如坐针毡。本来是笑呵呵来参加宴会的,没想到饭菜还没吃上,上官也没有巴结到,反而先惹了一身骚。
这才是无妄之灾,真让人欲哭无泪。
好在到底是没有眼力劲儿的店家开始上菜,这才打破了大堂中颇为压抑的气氛,也为近乎停滞的空气带来一丝清新。
等到上菜的小二意识到不对时,沉默良久的石光珠才缓缓开口:“卜侍郎用不了两年就要乞骸骨了吧,您也是爱惜羽毛之人,万一真的被传出结党的谣言,怕不是晚节不保啊。”
“本就子虚乌有,何怕他人评说。”卜令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次是真的冷汗了。
“哈哈哈,我最敬佩卜侍郎的气节,如竹如菊,真乃古之君子。要我说,一定要敬您三杯才是。”石光珠一改刚刚冷漠的表情,哈哈大笑。
仿佛刚刚那择人而噬的野兽不是他似的。
卜令豪不明所以,只是跟着笑,口中连称“谬赞”。
“不过,朱侍郎也是言之有理,大家都是朝廷钦点的官员,所言所行都伴着陛下的信任。”石光珠用手摸了摸下巴,眼睛上翻,似在思考什么,“既然如此,那我与大家定个约定,算了,我直接以尚书身份下令,禁止吏部官员散朝以后擅自参加宴饮。
若是非去不可,或是难以推脱,需提前向本官报备清楚缘由,拿了本官所批的条子才能去。
否则一律视为意欲结党营私,被本官发现了定会到朝堂上参一本。大家可有别的见解?”
此言一出,倒是没有引起不满,大家反而庆幸没有连累到自己。
能进吏部的,要么是从其他部门调过来,要么是地方官苦熬资历升为京官。大都早已过了而立之年,都成了家。每日散了衙都是回到家中陪一陪妻儿,甚少会有聚会。
真正让大家有些惊讶的是这位年轻尚书的反应,是真打算轻拿轻放,还是说此刻只是山雨欲来前的宁静?
卜令豪也是这样想的,表情轻松了许多,语气也轻快了不少:“宰冢此举是为了杜绝吏部的不良风气,乃是为了大禧官场,也是为了大家着想,我等自然不会不识抬举。”
石光珠满意地笑了笑:“既然如此,以后大家一同饮酒的机会便会少许多。今儿那就好好享乐,定要不醉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