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如此,如同胥吏进去随便吃一顿也颇为肉痛。若是将酒楼包下来,怕是卜令豪与朱广溪两位侍郎也会眼前一黑。
上到侍郎,下至胥吏,这么多人开销确实不少,但对于缮国公府来说,其实也就那样。
“卜侍郎此言差矣,既然今儿是咱们吏部衙门的宴会,怎么能让其他人混进来扫了兴致呢,不如将酒楼包下。我已经吩咐了后厨现在开始上菜,咱们尽情宴饮。”
既然到了门口,也没有不进去的道理。
卜令豪深吸一口气,再次拱了拱手:“那下官等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吏部众人也是纷纷入席,本来的一丝拘谨也消散在石光珠爽朗的笑声中。
石光珠在主位坐下,左侧次席却并没有坐人,这时,他才注意到朱广溪并没有来。放眼望去,发现约莫七八个席位都是空着。
“朱侍郎等人怎么没来,可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本来言笑晏晏的卜令豪面色顿时有些尴尬:“朱侍郎身体抱恙,回府休息了。”
“哦?怎么今儿早晨的时候见到他时不是还好好的吗?既然身体不适,那一会儿咱们登门拜访,劝慰朱侍郎。好让他多多休息,切莫操劳政务伤了身子。”石光珠不动声色,语气中却满是不容置疑。
“啊这…”卜令豪抚了抚头上不存在的冷汗,支支吾吾也不知怎么接话了。
“怎么了,但说无妨。”
见他这样子,下方落座的吏部诸人也察觉出几分不对,也纷纷停止交谈,一时间气氛有些凝重。
而卜令豪等的就是如此,面上虽是战战兢兢,但心中甚至有些欢欣:“其实若是说出口怕引得宰冢不满,故而没有以实相告,还望恕罪。”
“且说来听听。”
“其实朱侍郎无意参加此次宴饮,说是怕让好事的人传出谣言,说吏部上下结党营私。朱侍郎也让我劝告诸位同僚,宴饮时也要注意言辞,不要让有心人听了去。”
大家本以为卜令豪会替同僚遮掩一番,没想到却是如实相告。这么一来,就是摆明了打小报告,拂了石光珠的面子。
如此一来,全场更是鸦雀无声,与会诸人无不冷汗涔涔。
按理说石光珠先是前一天就来熟悉吏部环境,又是放下架子,宴请所有人。平心而论,作为一位尚书郎,所作所为已经十分有诚意了。
在他们大多数人眼中,朱广溪这次的行为完全就是仗着资历与背景倚老卖老,想给石光珠一个下马威。
心中这样想着,所有人全都将脑袋低低垂下,生怕殃及池鱼,遭到这位震怒的尚书大人记恨。
然而石光珠此时真的震怒吗?并没有,他甚至有点想笑。
正渴睡呢,就有送枕头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