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会为谁停留,转眼之间又是半学期,小学时光数着指头盼着过,中学时光在周考、月考、期中、期末考中匆匆过,到了中专时间在一个接一个的新鲜刺激中湍流而过。混熟之后,女孩子们都撒开了,每天下课回来,宿舍里面都很吵,都是女孩子,一回来就是吵吵,高琼新买的裙子好多钱、还有一件新衣服;张慧最近和九三班的一个男生好像打得火热,天天下课一起出去吃饭,食堂都不吃了,聊咱们班隔壁的九五班的男生总爱在教学楼楼梯上故意堵女生,堵过谢羽和夏锦好几回了,夏锦说:可不是,也不说要做什么,横在楼梯中间,不让人过去;女生更喜欢聊老师,聊的最多的女老师是内科学的张老师,她可会打扮了,衣服多,还漂亮。手指总爱戴戒指,各种各样的戒指,上课的时候,书写板书,那手指翘着兰花指,墨绿色的玉石戒指真是没得没法提。聊赖聊去总绕不开老师身上的衣服,手上的饰品,老师的男朋友或是爱人。聊那几个男老师总离不开谁长得帅气,谁讲课幽默,笑话连连,哪个老师爱盯着谁提问。叽叽喳喳,像蜜蜂窝里捣了一棒子,嗡嗡嗡个不停。丁艾着急看书,着急背书,聊上几句,觉着肤浅难于融进去,一起说上三句半就接不下去话,躲出去找个清净的地方看书。
为了保证周内背完课程,周末好去看书,丁艾后来嫌宿舍吵,下课不回宿舍蹲在教学楼副楼梯那边背书,有时候也去小花园,可是上了中专,捧着本书坐在小花园背书的人显得很另类,明面上特别努力的同学好像有点可笑,不太受大家欣赏。大家都心照不宣,即使成绩再烂,毕业都是包分配的。
表哥在市里一家小学教书,丁艾去过两次,表哥叮嘱说不管别人咋样,你要好好学习,保持中学时代好学上进的本色,咱都出身农村,哥也是个普通小学老师,家里没有大人物帮衬,努力学习毕业争取成绩好点可能分配时会相对占点优势。丁艾想还真是这样,班里的同学自费来的毕业原回原单位,其它几个家在城里的一定还是有办法留在城里的,谁不想留在大城市工作呢?比如魏琳,她和高琼好的难分难解,高琼爸爸是副院长,留市医院就很有希望。分配到农村的就还是这些从农村来的。丁艾知道自己没希望留着城里,除了大舅在遥远的大城市工作,家里上下三代人也找不出一个当官的,连个工作的人都没得。丁艾每天抱着书本躲在教学楼和图书室里边背东西。混在高年级快要毕业忙着准备毕业考试的师姐师哥那儿学习。
转眼,到了春天。又是一年,花园的丁香开了又败,宿舍路对面的男生,越来越胆大,频繁的蹿过马路,跑来女生宿舍转转,或者偷偷叫走某个女生。丁艾她们那批学生,上学的年龄都偏大,有些自费的或是农村的女孩子那时候也都十八九二十岁了。
丁艾独自去书店还书,有时候一个人低头走着,身边会跟过来一个穿同样校服的男同学,问丁艾手里拿着什么书,丁艾举起书,露出书面的正面,并不搭话。学校大门口常会遇到有社会上的男青年,骑着自行车,追着女孩的屁股求坐车,求着接那些打扮漂亮的大女孩出去玩。教学楼楼道里,偶然上下楼梯的时候,也会有些男同学,故意挡在楼梯中间。丁艾的心底连一点涟漪都没有,班里已经有谈恋爱的姑娘了,宿舍里有个同学,每天晚自习后熄灯了还不回来,一开始大家还在等着,后来等不了也都睡了,有一天,她一直到很晚才回宿舍,早上跑操的时候,校长在大讲台上宣布纪律,所有班级,晚自习后一律回宿舍,不得在操场停留。更不得在小树林里钻,一听钻小树林,全体同学都发出心领神会的大笑,听说,校长昨晚在树林里揪出两三对儿,还脚踹了那几个男同学的屁股。丁艾宿舍被踹了的那对反而更加难舍难分,一有空儿两人就凑对,溜出去。每天晚上溜出去,和校长打游击站,两个人好的难分难舍。可是毕业了,两个人离得不算远,却没有走在一起。那时候流行几首歌《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心》学校里边一整天都有人在唱这几首歌,宿舍同学的男友每天在教学楼和宿舍后窗唱这些歌,别说他的歌喉特别深情。
忙碌是最好的时光机,转眼时间到了第三年,同学们迎来了毕业大考的日子,大家都怕考不及格,花园、楼道、宿舍到处是突击学习的同学在背书。毕业考丁艾考的不错,在前十名里面。
紧跟着同学们忙碌起来,每个人都跟着买厚厚的可以粘贴照片的纪念册,每个同学都在忙着拍毕业照,艺术照,合影留念,写留言册,聚会。学校的广播里面播音员用着脉脉深情的语调,念诵同学依依惜别情,不是这位同学送给那位同学的留念歌曲,便是那位同学送给老师的歌,有本班的送给同学的,亦有外班的某某送给谁的。那首《萍聚》每天被点播好多遍,至今想到歌名,那首歌的旋律还能再耳边响起。
丁艾给一位常在图书室遇到的师哥纪念册,他很认真的签了留言,还贴上照片。
丁艾和任雪做了三年的上下铺,任雪很清秀,三年间,这班女孩子从开始的黑瘦大多变得圆胖丰润,独独任雪,一直保持清瘦秀美,除了眉眼之间成熟了很多。任雪给同学们留言册上的照片,她微笑着坐在一处寺院的台阶上,穿一身蓝边白底的衬衫,双手合十,盘腿打坐,像一尊佛的样子。至今还记着那张照片,念念不忘,在毕业后二十年,任雪患精神分裂症,早早的病退。
时间脚赶脚,很快大家分成几波各地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