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里不同了？还是老样子啊。”

“不同了，哪里不同了，我也说不上来，就是，就是，你好像长大了！”

“谁不在长大啊？”停顿几息之后，马奴才说出这一句。因为他感觉到这一个月，自己确实发生很大的改变，这种长大，来得突然，不同寻常。

“如果我真的随公子走了，我会天天想你的。”小二子说话间，眼角都出现了变化。

又道：“你也会想我的，是不是？”

“我当然会想你了，我们……，我们都会长大的。”不知说什么好的马奴，又说了句不属于小孩的话。

意识到了的马奴又说道：“小二子，我求你一件事，不知可不可以。”

“什么求不求的，我和你，谁跟谁？说，啥事，”小二子正想着，如果真的跟公子走，离开前要帮马奴做点啥。

“你家公子念过的书，有没有不要了的？”

“公子没有不要的书，但是很多书他念过之后，就给了我。却也没有说送给我。”

“那你能不能拿过来，借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了，姚道长招徒弟肯定不是几天的事，我走之前，多来几趟。”

“好。你一次多带几本，我当天看，当天还，免得你家公子发现了骂你。”

还一次几本，你看得了吗？这话只在小二子的心里。

“我尽量，你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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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子随公子出庙后，马奴也没有再去旁听辩学，因为陪小二子辩学下半场没赶上趟，半道插进去，是打搅。

心里为很快就有新的书可读，而暗自兴奋着。随即，早就认识到的短板，也再次浮现在心中。和二年班的同学比，自己最缺的是写字。于是，回到住处取了笔墨纸砚，来到习文殿里空闲着的一间，开始了他人生中的第一次书写。

刘先生给了他《三字经》的描红本，影本是先生亲手所写。

先生所做的桩桩件件，已经像雨落禾田般，落进了马奴的心里，他的心中不知不觉间有了第二个可以信任的人。并且，每每会在心念深处，把父亲和刘先生融合起来。

先生向他讲过练习写字的要点，有被功法增强过的悟性加持，马奴练起字来毫无滞碍。许是先生讲得详细，马奴提起笔来，就感觉像是先生在亲手捉笔，带着他写。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黯淡，隔壁的讲室已经安静无声。马奴收起笔墨，正要起身，“这是你今天下午所写？”

不用转身就知道，身后是刘先生。

马奴转身见礼，“回先生话，是的。”

“你之前从未写过字？”

“回先生话，是的。”

“每个字都只描红一次，就改为脱本自写？”

“回先生话，是的。”

一连三个“回先生话，是的”，让刘先生瞠目结舌。

“可惜了，本朝几十年没有科考了！”

“要是有科考，就没有先生这样的好师尊来教我了！”马奴听张松恺说过，刘先生年轻时读书天分高，是大才，只可惜朝廷不举行科考。

“你小子，还学会了戴高帽！”先生的脸上荡漾着笑意，又道：“给，这是三年班的《开蒙要训》，我注过音，释过义，不懂的再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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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奴早早就睡下了。

今夜，青老爷要传大法给他，名叫《观宇大法》。

青老爷说，和之前的《拓印法》与《开悟法》不同，大法复杂很多，修习起来也艰难很多。如果练成，天下尽行得，天上也去得。

天下尽行得就让马奴心动不已，天上也去得不予考虑。

马奴这想法让青老爷大为不满。

见马奴很快就睡着，并发出很有节奏的呼吸声，张师兄轻轻掩门出去。

其实马奴还是如前，处于似睡非睡之中。

更为强烈的清凉感从颅顶开始朝全脑蔓延。但这次有所不同，清凉感并不局限于头部，而是过了颈肩还继续朝着全身游走。

身体舒服到无法形容的程度。

唯一有些不适的是脑部。好像不断有东西涌进脑瓜子里面来，让脑中胀痛。好在同时有丝丝清凉的东西往脑瓜子里渗透，减轻着胀痛所带来的不适。

“师弟，师弟，起床了，起床了！”

张师兄的叫唤声，将马奴带到了白天。

醒过来的马奴发现褥子和己身全部湿透，并且腥臭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