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习文。
刘先生让马奴旁听了三年班的月考辩学。
《开蒙要训》早已滚瓜乱熟,马奴随着学长们的辩学,暗自思考,读过的数十本诗书经史不断在心里翻来覆去打着滚。
其中很多段落,马奴都特别有心得。
读书多了之后,真如刘先生所言,触类旁通会自然发生。听学长给课文释义时,自己脑中所存各书中的相关内容便纷纷蹦出,融贯荟集。相较之下,总觉得学长们所言只涉及皮毛,似隔靴搔痒,这就让他的心中奇痒难耐。
几次都想站起身来,痛快陈词,尽舒胸臆,但在青老爷的多次提醒下,终是被按捺下来。
下课后,马奴仍处在闷闷不乐的状态中。
“龙寄,心中有事?”刘先生如今对马奴是特别关注。
“啊,回先生,小子无事,只是收获太多,一时没能全然理清,正在反复思虑之中。”
“好,好,圣人云,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学思合一,为学之道。读书奇才,奇才啊,总是能给人惊喜!”
马奴没想到,自己这一句半真半假的谎言,竟然引得先生一阵猛夸,心中的郁闷随即释放出不少。
“龙寄,想不想读更多的书?”
“回先生,小子想要读更多的书!”
“我有一同窗,现如今主持鹿山书院,我可以推荐你去拜入他的门下。”
“先生,要拜师吗?”
“呵呵,不是什么人都能拜到鹿山书院的!不过,以你的天份,再加上老夫的引荐,收下你应是不成问题的。”
“先生,小子不去?”
“嗯……?为何?”
“回先生,小子是先生您的学生,不想拜别的人为师了!”
“狭隘!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更何况,达者为师,学遍天下,师遍天下!”
“先生,小子以为,师之所长,而非师之其人,我有师焉,何须外求?”
马奴觉得这是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倒不是被“不得拜师”所逼。
但刘先生没有辩论的兴趣,“此事到此为止,待你长大几岁,再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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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习武。
“马奴,面壁一月,可有收获?”
“回徐师傅,师傅的箴言博大精深,涵义隽永,小子每日思虑回味,都有受益!越是琢磨,越是……”
“打住!打住!自今日起,你,开始站桩!”徐师傅显然已经不堪忍受这拙劣的马屁。
“是,徐师傅!”
“两脚分开,与肩同宽;抬头、挺胸、平视,眼睛微闭;双手手指并拢、自然下垂;意守丹田,呼吸均匀深长。”
这与观己身的站姿要领大差不差,马奴随着陈师傅的口令照做。
“很好,现在开始下蹲。手心向下,手臂抬起平举与肩同高,膝盖弯曲,屁股往下坐,再往下、再往下,下……”
“噗”,“哎呀”。屁股着了地。
“起来,再来!”
……
“噗,哎呀!”
“再来!”
……
“噗,哎呀!”
“再来”
……
“噗,哎呀!”
……
“废材!废材!除了胡咧咧,还能作甚?看见就烦,滚吧!”
马奴被赶出了习武殿。
这正是他不惜屁股受罪,换来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