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从大哥手里把衣角拽出来,往身后的病床上指了指:“你妈打了镇定剂还没醒,你过来看看吧。”
她扭头一看,刚刚围在病床前的众人早就让开了,就等着柳沉鱼上前探望。
刘萍咬牙,这帮见风使舵的人!
柳沉鱼面无表情,缓步上前,来到刘芳的病床前,垂眸看向病床上的女人。
短短三个月没见,刘芳好像老了二十岁,脸被晒得黑红,原来不见一根银丝的头发,已被染上霜色。
刘萍见柳沉鱼不说话,赶紧道:“你妈可是受了大罪了,都说母女没有隔夜仇,你妈现在都这样了,你就跟你爸爸说说,让她以后都留在京城吧。”
刘萍再混不吝,也知道刘芳只要在贺家一天,她们就能跟着沾光,所以忍着恶心劝柳沉鱼。
“她是柳沉鱼生物学上的母亲没错,但是我跟她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交情,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够劝老贺把人接回来。”
她又不是有毛病,真以为世界以痛待我我却报之以歌?
她没有落井下石,都算她对得起刘芳给的原身的一条命了。
这话说得屋里的人齐齐皱眉,刘蔚没说话,刘萍还想再劝劝,还没张口病房门又被推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贺睢宁。
相比第一次见面不熟悉的柳沉鱼,还是从小打交道的贺睢宁更让刘家人心里踏实。
“睢宁,你来啦,你快劝劝你妹妹,让她跟你爸说说,让你妈留下吧,杨庄大队你妈真是不能再去了,那地方吃人啊。”
刘芳去了三个月人就疯了,再送过去,就怕再过两个月就听到她的噩耗了。
人活着总比死了强。
贺睢宁来到病床前,看了眼输液瓶,确定还没输完,这才转身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他走到柳沉鱼身边,众人都以为他要劝说的时候,他转而说道:“大姨真是看得起我,爷爷奶奶的决定什么时候轮着我们这些小辈质疑了,至于我妈之后是留在京城还是回去杨庄大队,这个要看医生怎么说了。”
刘家人的心忍不住沉了又沉。
刘芳的二弟忍不住责怪贺睢宁:“睢宁,不是二舅说你,你妈是愧对你妹妹,但是可没有对不起你们兄妹,你们兄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妈受罪呢?”
二姐好说歹说也给贺家生儿育女,操持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贺家凭什么把她扫地出门。
柳沉鱼翻了个白眼,想要说什么,贺睢宁按住她,笑着说道:“我妈具体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就算之前不知道,这都两天了,你们打听一下也能清楚吧?”
他一手插着裤子口袋,一手按着柳沉鱼的手,目不转睛地盯着刘蔚道:“大舅,据我所知再艰苦的环境也不可能三个月把人逼疯,要是这样的话,咱们国家这么多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社员估计没几个好的了,你说是吧。”
事情的来龙去脉父亲已经电话里跟他们说得很清楚了。
现在事情变成这样能怪谁呢,母亲要是不把工作让给那个白眼狼,乡下的日子就算难过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疯了的原因还不是因为亲眼看到了小妹以前过的什么日子,内心受不住这才崩溃了的。
“大舅你们的打算我都清楚,官员升迁但凭本事,我跟大哥二姐尚且需要自己拼命,更别说贺家的姻亲了,人啊还是得自己努力,底子才不虚。”
贺睢宁看不上一切脑子不清楚做事优柔寡断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