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温柔的海风拂在脸，上空气里弥漫的沁凉和浓重的海的味道。

徐福问道：“那你父亲查出药囊的来历了吗？”

羋斓轻轻摇摇头：“没有，因为药囊是陛下的。”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就是陛下第一次想杀我的时候。”

徐福温和微笑：“也是你第一次死里逃生。”

羋斓似乎是觉得这样“过关”有点受之有愧，又觉得自己应该表明一下态度，赶紧说：“之后可没再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徐福明白她是想说：她可从来没想依靠运气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她能走到今天靠的可是步步为营。

不过——徐福不自觉勾唇——连自己出生前的事都要厘清，理的这么分明，虽然她比九年前成熟了很多，但还是当年那个逞强古板的小丫头啊。

羋斓转头见他轻笑，也明白过来是笑自己较真了。赶紧别开脸，转移话题说道：“我开始懂事的时候，也奇怪陛下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后来明白了，陛下十三岁继承王位，除了郑妃和丽姬是自己选的，英妃是半推半就的，其他妃嫔都是吕不韦、赵太后和华阳太后塞进来的。陛下虽然雨露均沾，却也得防着她们。这些药里精心配了香料，闻起来就是香味特别的香囊，临幸妃子的时候摘在房里，就能避免她们有孕了。”

而有孕在身的人不能多吹风，夜间门窗紧闭，药香袭人更易，就算次日发现也已于事无补。确实好险。

徐福问道：“陛下要杀你，是因为彗星吧？”

“是啊，那颗彗星。”羋斓的目光变得很远。思绪回到秦王政九年。

彗星自古就是凶兆。博学的星官会向你解释：彗在北斗，兵大起。彗在三台，臣害君。彗在太微，君害臣。彗在天狱，诸侯作乱。所指其处大恶。彗在日旁，子欲杀父。

史书记载，这一年，彗星出现在西方，不久又出现在北方，从北斗往南接连出现了……八十天。

星官：？？？

钦天监监正：？？？

有办法的人总是在的，钦天监的副监正指出，这样的星星已经不能再算作彗星，而是一颗新出现的恒星。而根据星象对应，恒星的位置变动对应王室和重臣的安危祸福，相应的，恒星的出现预示一位承继天怒的小公子的降生。

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也是一个说的通的解释。问题是，陛下唯一的弟弟长安君嬴成蟜已经于两年前死于谋逆叛国，宫中也没有怀有身孕的妃子，这位小公子要出自哪里？何况，就算有，虽然钦天监只负责解释天象，不负责对号入座，但是那些躺枪的人哪一个是好相与的？

“除非，他当时已经知道祸水会引向哪里。”羋斓眸光一沉，但很快恢复清亮。

次日姚贾觐见。

“大王，如果是出生在秦国的别国王子，倒是有一个。”姚贾见大王嬴政心情尚好，趁机提醒道，他小心翼翼地偷看着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