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横刚说完。
白胡子老头一脚将身边的一块石头踢向江面。
那块石头飞得极快,电光火石之间遁入江水之中。
石块冲击之际带动的水波在江面之下形成了一个巨大空腔,横穿江面,水面上炸起一道一丈多高的水花。
水面上剧烈翻动,波纹一圈一圈朝两边散去。
那块石头穿过江水,打在了对岸的江畔上。
石块碰到对岸的同时,立刻崩碎了对岸的岩石、泥土。
各种碎块四面飞溅,有的落入江中,有的砸在一旁的石桥上,有的往对岸更远的地方飞去。
对岸被那块石头炸得一片狼藉,江水也混浊不堪。
几条鱼翻了肚,浮上水面,在混浊的江面上添了几道白。
对岸被老头一颗石头轰出来的大缺口立刻涌入江水,片刻便被水存满。
两人沉默良久。
白胡子老头没有反驳苏横说的那些话。
骂归骂,屈归屈。
但是他从来不后悔这个,这在他心里是两码事,不能放在一起说。
徐老头收回了怒火,天空中也落下雨点,打在江面上。
徐老头站起身,回头把那个小木凳折了起来夹在腋下,提起木桶离开了苏横的身边。
苏横淋着雨,依然站在原地,看着雨水密密麻麻落在江面上,溅起雨脚。
不一会远处的人出声对苏横喊了起来。
“唉!老糊涂的脑子傻了?下着雨呢瞅不见,喝羊肉汤去?”不远处的徐老头提着木桶拿着鱼竿对这边喊道。
灰白发老者颜开眼笑,转头边走向那人,边道:“这就来,这就来,你给我付账我就去。”
“那可待给咱默默无闻,不求回报的苏大镇司多加几文钱的羊肉。”徐老头调侃道。
两人并肩而行,朝城中走去。
“你吃火烧不吃?”徐老头问道。
“吃。”苏横笑眯眯说着。
“吃吃吃,就知道吃,我身上就这么些钱,到时候钱不够你给人家留着看门算了。”白胡子老头道。
“到时候再切盘牛肉吧,再弄几个小菜。”苏横自顾自点着菜,不听一旁老头在说什么。
“要不你还是回去淋雨去吧,我有点后悔叫你了。”徐老头道。
灰白发老者依旧不听,只是继续说着。
“再来壶好酒,那秋露白多少年都没喝过了,不过不陈就糟蹋了,没两年以上的那就喝小瓶,或者土烧也行。”苏横道。
“你不是不怎么喝酒的么?”徐老头疑惑的问道。
“白喝的酒,为什么不喝。”苏横笑着说道。
“你个老杀材,人老成这样,当年的滑头真是一点没少。”白胡子老头道。
雨势渐渐大了,偶尔响起几道闷雷,两位老者淋着雨在路上行走,步伐却不慌乱。
朦胧的雨中,一人身形修长,面容稍稍显老,五官端正,一根质地普通的簪子把头发簪起来,剩下的灰白色发丝垂到下半身,双手负后,一席灰色长袍。
另一人身形有些佝偻消瘦,满脸褶子纹,留着白色山羊胡,头发也是白色短发,其个子差不多到一旁那人的脖子处,身着白色短衫黑色裤子,脚穿千层底,肩扛鱼竿,手提木桶。
“给给,你给我拿着。”徐老头说着把手上的木桶递给苏横。
苏横接过那一只桶,往里看了看,抬眼不怀好意的笑道:“这条鱼不如就送给我吧。”
徐老头哭笑不得,恨不得拿鱼竿抽这人一下。
“混吃蹭喝还要拿回去点东西,我真是感叹苏镇司的德行。”
“......”
两位认识不知有多久的老朋友,实打实过命交情。
二人一边走着,一边闲谈,时而互相挖苦,时而放声大笑。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