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的孩子？”杰森问。

乔娜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夜晚的画面，记忆深处的罪疚感一阵涌上心头。

她本不想把这些带回他们的生活，但到了这一步，她知道已经无法再隐瞒。她曾骄傲于自己活得坦荡，如今也是时候承担一切了。

“是……韩远明的。”她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清楚，但她知道杰森听到了。

杰森的身体僵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神情，他机械般地重复道：“韩远明？”

乔娜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她不再需要用眼泪来掩饰什么了。

“你回国的时候……和他……”杰森的语气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愤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失望。

乔娜平静地看着地面，没有逃避任何细节：“那时我回国参加同学聚会，碰到了他。我们聊了过去，喝了些酒……事情就发生了。”

她说得很平静，甚至出奇地冷静。这几个月来，内疚感像一座无形的山，压得她喘不过气，如今一切都坦白了，反倒让她感到轻松。乔娜知道自己不再需要躲躲藏藏，真实的自己终于重新浮出水面。

杰森的脸色变了几次，重重地呼吸了几下，眼神变得锐利：“你还爱他吗？”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直接扎进乔娜的心里。她知道这才是关键。

如果她说不爱，这一切也许还能有一丝挽回的余地。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不确定。

韩远明是她的初恋，他们小时候一起长大，共同度过了太多的美好时光。高考时，因为几分之差，韩远明没能和她一起考到上海，而是留在了省城读大学。他们经历了几年的大学异地恋，直到她毕业之后去了法国，他们的感情终于慢慢疏远，最终分开。

她不确定这段感情到底是被怀念冲昏了头，还是依然未曾完全放下。她和韩远明的故事，早已埋在了青春的角落里，只是这段关系的结晶又将他们重新拽了回来。

她的孩子，以后也会长得像他，会每时每刻向她提醒他的存在，她怎么能欺骗杰森，更怎么能欺骗自己呢？

乔娜的喉咙发紧，想说不爱了，可这两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我……不知道。”乔娜低声说。

杰森的脸色瞬间暗了下来，似乎随着这几个字的出口，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声音里带着沙哑的疲惫：“我们离婚吧。”

杰森转过身，声音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早该看出来，你一直心不在焉。我们之间的感觉早就变了……可我一直自欺欺人，以为孩子能让我们重新开始。”

他顿了顿，接着说：“但现在，我清楚了。我们的婚姻早就结束了，只是我不愿承认而已。”

乔娜心里一沉，但却没有了痛苦的波动。离婚，这个词曾经让她心惊胆战，如今却变得如此平静。

她没有挽留，也没有试图改变结局，反倒觉得此刻让她重新回到了那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乔娜。她一度以为，孩子会是他们关系的转机，但事实证明，那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对不起。”她哽咽着，但声音却无比坚定，“离婚吧。”

杰森没有再说话，转身走向门口，手握住门把时稍稍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做最后的告别。片刻之后，他推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房间里，乔娜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耳边只剩下门轻轻关闭的声音。她的泪水终于不争气地滑落，但心中却渐渐涌起了一种久违的轻松。她终于不用再背负那个压得她喘不过气的秘密，不用再被过去的错误拖拽着前行了。

律师的效率是惊人的。才三天时间，杰森就把离婚协议拟好了，财产分割也很清楚。

房子归杰森，毕竟是婚前财产，婚后的一些存款、股票啥的，折算下来乔娜拿了80万加币的现金。

那辆乔娜一直开的保时捷911，是杰森婚前买的，杰森说她如果想要，她可以留着。不过按二手车市场价的八万块算，她得把现金折算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