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莫予发现自己在一处雪地里，忽然，身后出现几个猎户，正手拿长弓，四处搜寻着，莫予试了试，发现没人看得见他，他便默默跟了上去。

不一会，远处一个猎人，大叫道：“在这里！找到了！”

莫予闻声而去，发现雪地里竟然有三只白狐，两大一小，两个大的身负数箭，似乎已经断气，那只小狐腿上也有一箭，血也早已被冻住，只是嘴里还在微微喘着气。

其他猎人抓起那两只大狐狸，欢呼道：“终于打死这几只妖狐了，都怪他们，这几年风雪这么大，收成这么不好！”

正说着，一个黑影从一旁闪去，几个猎人刚要放下手中的狐狸追去，却被领头的猎人制止了下来：“管他干嘛，一只小狐妖活着也成不了气候，日后再抓也不迟。”

急忙又有人问道：“那这只呢？”

随后，几人目光一同看向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狐狸，这是，领头人道：“把它皮扒了做成围巾，也算让它做了件善事。”

说罢，正当有人要上前动手之际，一柄剑明晃晃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莫予顺势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持剑挡住了众人。

领头人拦下了众人，不解的对那男子道：“孙道长，你这是做甚？”

“够了，勿要再造杀孽了。”

孙道长岿然不动，眼神坚毅盯着众人，领头人继续道：“可是道长，这可是妖怪啊，这些狐妖可没干什么好事。”

“妖怪又如何？妖怪便可以乱杀乱剐？何况收成不好又关它们何干？不过是找了个安心的借口罢了。”

听闻孙道长一言，众猎人也是脸一红，没再说什么，便不再纠缠，离开了。

待众人走后，孙道长收了剑，一回头，发现那只小狐狸已经变幻成了一个少女，躺在雪地里，大腿处不断流着血。

孙道长没说什么，俯身包扎好了那狐妖的腿，可那狐妖却一直恶狠狠的盯着孙道长。

“虽然你今天救了我，可我明日一定杀干净他们！他们杀了我爹娘，我不会放过他们的！我们只是在山中修行，到底做错了什么引来杀身之祸？”

道长温声道：“杀人偿命那是你的事，我不管，只是，你杀了他们，那他们的子嗣呢？记下这笔仇？追杀你一辈子不成？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说你爹娘不该死，那他们的妻儿老小又活该少了个亲人？虽然你没干坏事，但如果继续下去，那在外人心中，你才是干了坏事。”

简单包扎好后，见狐妖不为所动，似乎若有所思，便再次道：“先去我那里养伤吧。”

说罢，便将他抱了起来，回了苍松观，莫予跟上后才发现，这观里没有他所见的神像，想必这应该是很久以前了。

回去后，孙道长给狐妖安排了一间屋子，一边收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说道：“你没有其他家人了么？”

狐妖眼角有泪划过：“爹娘已经死了，家也被烧了，只剩姐姐不知逃向何处。”

“你叫什么名字？”

“霖”

“那我就叫你阿霖？如何。”

狐妖点头过后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不必叫我道长，我叫孙沐晴，怎么样，这名字听起来是不是不像个男生？”

阿霖笑了笑，没说什么，孙沐晴收拾好屋子后，离开前又说道：“既然你无处可去，那你先暂且留在我这里也无妨，放心吧他们不会随意上门来找麻烦的。”

随后莫予只觉眼前一黑，随后眼前场景忽然一变，只见阿霖此时腿伤已经痊愈，正在观内闲逛，发现这里什么神像都没供奉后，便大声叫着正在做饭的孙沐晴道：“我还是不解，为何你这观里什么都不拜？一点香火都没有？”

孙沐晴端着一盘菜走了出来，不紧不慢道：“要那些做甚，拜什么神，不过是贪图一个心安理得，有钱供香火，不如用钱去买些好吃的。”

阿霖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拿起筷子道：“你还当真是奇怪的很哩。”

孙沐晴和声道：“怎么啦？其实我学道也是为了成仙，不过若是真有仙神在天上，见到世间苍生苦楚，又为何坐视不管？若是有一天我也能成仙飞升，我一定忙着拯救苍生，到时候给我立一座神像岂不美哉，只是我该用什么姿势才好呢？”

说罢，孙沐晴竟然果真思考起来，看的阿霖忍俊不禁道：“行了，快吃饭吧，你这道观拜不了神，当真是奇怪至极了。”

孙沐晴：“拜什么能替的了我？我就算供奉一千个一万个，这附近哪里有邪祟作乱还不是要我出手？”

阿霖夹起一块菜放进孙沐晴碗里，刚要说什么，又听孙沐晴道：“你这么想我供点什么，那我供三清，怕不是你见后连人形都没有了，只能变成小狐狸四处跑了…”

阿霖再次夹起一块菜塞进了孙沐晴嘴里，打断了他说话，瞟了他一眼道：“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孙沐晴这才闭口不言，吃起饭来。

时光忽然飞速旋转，不知过了几个冬夏后，再度定格，莫予心道：“这应当不是梦，是这观里的什么东西想让我看到的。”

这天，孙沐晴早早起来，小声敲了敲阿霖房门道：“阿霖，我要出去一下，明晚再回来，山外有一镇子有邪祟出没，我除去后还要回村子里超度一下昨晚去世的老人，你自己注意安全。”

说罢，刚转过身要离开时，正揉着眼，睡眼朦胧的阿霖拉开一半房门道：“不是说了要带我一起下山吗？怎么又是自己走？”

孙沐晴回过头，请抚过阿霖脸庞后温柔道：“阿霖听话，你妖气太重，不适合去人多的地方，等有空，我一定单独带你出去。”

阿霖似乎有些生气，哼了一声后摔上房门，孙沐晴也只得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还不知要怎么讨好阿霖时，只听阿霖的声音传了出来：“臭道士注意安全，快点回来，我想吃红豆饼。”

孙沐晴这才舒展眉目道：“知道了，我一定多买点。”

离开后，阿霖也收拾好床铺，打算扫一下院子，没一会，阿霖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十分惊喜的转过头，只见一只嘴里叼着一块肉的狐狸站在身后。

“姐姐！你去哪了：这么多年都没听过你的消息。”

身后那只狐狸吐出嘴里那块肉，摇身一变，也幻作人形，长相与阿霖极为相近。

阿霖上前与其相拥后，看着地上那块带血的肉道：“这是什么？快收拾起来，弄脏了臭道士该不高兴了。”

可她姐姐却一脸狂喜的看着阿霖道：“你看啊，霖，我替爹娘报仇了，我把那老猎人杀了，我要他子孙都不得安宁！”

阿霖闻言忽然一愣，推开她姐姐后，一脸错愕道：“莫非昨晚村里的人是你干的？”

“是又如何？弑亲之仇，没齿难忘！”

阿霖低沉着头呆呆的看着那块肉，好一阵，忽然上前把她姐姐推了出去，一边推一边道：“你快走，你别给他添麻烦，快走。”

可谁知她姐竟然回头便是一巴掌打了下去：“你待傻了是吧？我在给爹娘报仇！”

阿霖捂着脸不说话，只是继续推搡着。

最后她姐姐终归是忍不了了，留下一句“两天后我会杀光他们全家。”后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