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苍松观，齐牧北牵了马，翻出三个苹果分了下，一边大口吃着，一边打着哈欠。

莫予一边用衣袖擦拭着苹果，一边讲述了昨晚自己所做之梦。

闻言，陶岑率先道：“怪不得常先生非要安排这么一条路线，感情让我们做个顺水人情了。”

齐牧北摇摇头，一边塞着苹果一边说道：“干嘛非要那么想，此行原本就是长见识的，有些事，书上写不出来的，只是可惜了孙道长，到最后连如此结果，可敬，可叹。”

莫予点点头，想要拿出常先生唤牌问一些事之时，陶岑忽然打断道：“只是那狐妖眼看孙沐晴死在眼前却依旧不为所动，似乎太过懦弱了，靠孙沐晴保护到最后还不是一事无成？”

莫予拍了拍陶岑肩膀：“并非如此，她这么做才是对的，事情结果的好坏要看损失多少，而并非一人之憾。”

说罢，莫予握紧了唤牌，心中询问道：“敢问先生与道长所赌为何？”

很快，常先生便做出了回应。

“观众生相，入众生相，破众生相。他偏是执着于苍生，可却不记得自己也是万千苍生之一，如此久之，自然难以独善其身。”

“先生，我不明白。”

“还记得以前你们几个去山下行侠仗义么？”

“记得。”

“那就好，这便是如此，既然选择站在危墙之上，那倒塌之时，便怪不得墙。赌得是输赢，无关对错是非，孙沐晴问心无愧，如此甚好。”

“嗯。”

“那年我来此观拜访他，便和他打了个赌，赌的便是他到底能否得以善终，唉。”

哀叹一声后，常先生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明白你会想什么，孙沐晴以死证道，而我呢？见死不救？我也想不明白，或许这便是我的私心，人皆有之。如若有朝一日你们也可以成为孙沐晴的话，那我叫你们一声先生也不迟。”

收了唤牌，莫予拿出地图，看着还有很远的烁阳城，竟感到有些疲惫了，有些怀念在剑炉山什么都不管，只是钻心修炼的日子。

三人上了马，再次踏上了路途。

三日后，几人身上所带干粮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几日没吃到好的，烦得齐牧北在马背上不停打滚。

直至这天夜里，走在最前面的陶岑指着远处道：“快看，那里好热闹啊！”

齐牧北窜上去遥望陶岑所指方向才发现，哪里是热闹，陶岑所指分明就是一座火光冲天的城！

莫予不紧不慢看着地图道：“这里是贺寒，近年战火不断，也是此行必经之路，若是绕路而行，恐怕还要多上几日路程，城里的那些事我们还是不要管了，赶路要紧，不必多做停留。”

随后几人便快马加鞭而去。

莫予领头，二人紧随其后，进了城，只觉浓烟呛人，哭喊声连连不断。

莫予也放慢脚步，回头示意二人收好剑，别惹些不必要的麻烦。

忽然马前跑来一个妇人，哭丧着拉住莫予的缰绳，受力抱着一个孩子，不断的伸手想把孩子递给莫予。

莫予也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妇人还在哭着求莫予收下这个孩子时，一旁走来一个和尚，叫住那女子，抱起了孩子，妇女见后立马跪在地上，不断磕头拜了起来。

和尚急忙蹲下去把她扶了起来道：“阿弥陀佛，施主不必惊慌，请随我到寺里避一避吧。”

说罢，又打量起三人道：“三位施主看着装，应当是从剑炉山而来？”

见莫予点点头，和尚继续道：“贫僧法号不争，此地战乱频繁，若是施主有什么苦难，便来东边的观音寺即可。”

和尚离开后，陶岑道：“我们身上干粮不多了，要不要找地方买点吃的？”

齐牧北哀叹一声道：“罢了，也不看看这里都什么样了，即便有人肯卖给我们吃的，那也是笔大价钱，不如饿一阵，到下个城镇再说吧。”

莫予点头同意齐牧北的想法，拿出地图看了看，又道：“不过下一处城镇相隔数百里，恐怕要饿几天了。”

陶岑骑马来到莫予身边道：“这样，我在这附近找找，你们俩先找一处安全的地方，到时再集合？”

虽然有些危险，但以陶岑的修为，也不会有人能随意伤到他，这点莫予还是明白的，索性便同意了陶岑的想法，一边又先把钱袋给了陶岑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有事记得用唤牌联系。”

齐牧北也道：“这里要么是军队要么是百姓，不到万不得已万不可出剑。”

陶岑点点头后，便快马加鞭，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了。

二人也马不停蹄的前行，争取尽快找到一处安身之所。

可没一会，就停下了脚步，莫予伸手拦住了一旁的齐牧北，目光汇聚在地上一个呈“大”字形躺着的男人身上。

莫予心想这人躺在这里一动不动，莫非是已经死了？这城里出现一个尸体，当真不稀奇，只是没人收尸，这样曝尸街头，实为可怜，便下了马，打算把他挪在一旁，找个草席随便安置一下。

可谁知，莫予刚靠近他时，一股酒气迎面而来，伴随着微微的呼噜声。

“这城里都被烧成这样了，怎地还有人不逃命，有闲心喝酒？”

齐牧北不解的看着那醉鬼，一手托腮趴在马背上，肚子里传来的叫声，让他实在不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