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天一字一句道:“无妨!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要尽力尝试。”
“我想起一个人来。他年轻时没有像样的内功秘籍,独辟蹊径,由外而内修炼剑道,终成大器。说不定他的修炼方法,对贤侄也会有些帮助。”
“贤弟说的,莫非是……”
“是南宫家主南宫元!”
南宫元年轻时的事迹,楚云天不过隐约听过只鳞片爪,因此并未想到他身上。此刻听姚广这么说,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连楚惜花也抬起头来注意倾听。
姚广正要续下去,却听到一阵“咕咕”声响,原来是废寝忘食下,姚广的五脏庙在鸣不平。
三人相视莞尔。楚云天走到一侧板壁旁,将一根细绳拉了三下。不多时,练功房的小门被推开,一个高大伛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那人头发花白,形容苍老,骨节粗大,一身仆役打扮。
楚云天对来人道:“哑兄,烦劳弄些饭菜。”言辞间十分尊敬。那哑仆做了个手势,咿呀说了几声,转身去了。
楚云天这才转向姚广,道:“南宫元能成为天下四大高手之一,内力功法必有独到之处,纵然不能帮小儿积蓄真气,向来对锻炼筋骨也有好处。不过……南宫元江湖地位太高,我又和他素昧平生。听说他除武学之外,最爱珍宝,愚兄家中又不是十分宽裕,恐怕……”他有些踌躇。楚家并不富有,家中的收入来源,主要靠自己在附近武馆授徒所得。
家中这名哑仆,还是自己在冰天雪地中救活的流浪汉子。他险死还生后,执意要待在楚家为仆,只求安身温饱,不要太多工钱。自己见他身体健壮,多次劝他另谋高就,但他似乎有什么伤心往事,不愿离开。自己见他人品可靠,便留他在家中,几年相处,彼此尊重,已与家人无异。
听到楚云天的顾虑,姚广一拍胸膛,慷慨道:“大哥,你莫犯愁。兄弟年轻时曾和南宫元一起出生入死,我带你们去,他怎也要给我这个面子!”
楚云天是轻易不愿麻烦人的性子,推己及人,不愿让姚广为了自己去求人,一时并未说话。
姚广看他还在犹豫,沉声道:“当年我醉酒误事,若不是大哥拼着挨了赌场的棍子维护我,又变卖家财为我还赌债,我现在不知道烂在哪处阴沟里。兄弟这条命都是大哥的,大哥还跟我客气什么!”
姚广语气诚恳,楚云天心中一阵感动。他望了望一旁的儿子,终于打定决心,道:“好兄弟!大哥这次就靠你了!”说罢伸出右手。
姚广将楚云天的手紧紧握住。两人相视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楚惜花望着肝胆相照的两人,心中激荡不已。
***
心中有了希望,楚云天三人连哑仆准备的咸菜米饭,也吃得十分香甜。
此时已是午后。饭罢,楚云天交割了武馆事务,三人收拾行装,当晚饱饱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便已踏上通向南方的大道。
十年来,楚惜花从未离开过楚家所在的小城,此刻远游在即,幼小的心中不禁有些伤感。
他边走边回头看,只见朝阳的光辉洒在自家的小院之上,哑仆一直望着这边,遥遥挥手。
不知何时,才能再听到熟悉的鸟鸣声呢?哑仆的身影渐渐看不清楚时,楚惜花突然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