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岫娘眼见这公公的气焰下去了,不由得咬了牙,低声道,“轻岚!不要拿王府家塾的牌子诓公公,这牌子,妾身的女儿也有一块儿,单拿着这块牌子,怎的就好说知道北靖王府的世子了……”
尽管知道岫娘盼着自己出事,但在这个当口,她说出这样的话,还是让轻岚觉得有些寒心。
“岫娘怕是忘了吧,我在家养病的那段日子,是谁连日不休地来家中探望。”轻岚冷声道,“你若不记得了,喊你儿子出来,让他告诉你。”
“够了,本公公没工夫在这儿听你们拉家常。”那公公挑了当儿,慌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清了清嗓门,“反正这些恩赏,洒家已经送了来,太子爷交待的事,洒家全没有耽误,即便日后有小人往主子爷跟前嚼舌头,洒家……也不怕!”
说罢,他冷哼了一声,便快步离了园子,一面走一面狠狠地打身上的衣袖,口里囔囔着“晦气……真晦气!”,身后几个小太监小跑着跟着出去了。
撷芳园里便只剩下了岫娘、轻岚与一众府中下人。
晴芳上前,略看了看太子遣人送来的东西,轻声道,“姑娘,这些东西……”
“晴芳都给列上名录,给我瞧瞧,我知道有什么就行,”轻岚道,“剩下的,也直接一并入了库房吧。”
正提脚要走,轻岚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说道,“岫娘,下次闹事可别再像今日一样去前门了,大可以带着你的那些家伙,来我璃贝轩,这样外人看不着,你哭得累了,我还能给你送杯茶。”
“你——”岫娘才想出声,忽然心口一整绞痛,脑袋也像群蜂乱舞,眼前青一阵白一阵,一旁的丫鬟连忙扶着,口里喊着叫大夫。
一片乱麻中,林轻岚不慌不忙地走了。
等林之业赶回来,大夫给岫娘开的药都已经炖上了。
岫娘头上缠着白布,长发未绾,脸上全无一点血色,知雨在一旁侍候,林檀被派去守着大门,按照岫娘的吩咐,务必让父亲林之业一到家,便来她的荣喜阁,别让家里那些下人到老爷面前说三道四。
果真,林之业一下马车,林檀便着急忙慌地上前,说岫娘病了,躺在榻上,只想再见父亲一面云云。林之业快步跟着林檀往荣喜阁去了,路上片刻也未停。
另一头,璃贝轩里,晴芳打来了热水给轻岚洗脸,见她还像往常一样洗漱作息,不由得笑道,“姑娘心可真大,我听说荣喜阁那头都忙开了,你也不怕她们在老爷面前,给你留了把柄。”
轻岚心道,林之业和日常家庭剧里的老爷可不一样,瞧瞧他那瘦削的身板就知道,平日里他吃进肚里的那些东西,都拿去长心眼儿了,岫娘说得越是天花乱坠,怕是林之业越是起疑。
“急什么,要我出场的时候,他们自然会来人的。”
话音才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轻岚姑娘,老爷请你去一趟荣喜阁。”
“瞧我说什么……”轻岚放了毛巾,对晴芳道,“你看,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