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和碧玺刚练完琵琶,两人抱着琵琶便过来了。
管事嬷嬷一边走一边吩咐她们:“今日这个贵人不一般,我瞧着像是宫中出来的,你们二人可得千万注意,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虽然这聚星楼的背后是五公主,但做生意能不得罪人便不得罪人,更何况对方身份不明,说不定大有来头。
两人忐忑地相互看了一眼,连忙点头称是。
“见过贵人。”珍珠和碧玺盈盈一拜,不敢抬头多看。
她们没想到,所谓的贵人竟然是位女子。既然是女子,应该是为了学艺前来,两人稍稍放了心。
女子涂着红色蔻丹的手扶在了腮边,语气傲慢:“……你们两个,弹曲琵琶来听听。”
珍珠和碧玺愣了愣,她们这里不是青楼,客人都温和守礼,将她们当朋友知音或者老师看待,从未有人用这般羞辱轻慢的语气同她们说话。
女子一脸不屑:“怎么?嫌银子不够?”
话刚说完,她将手中的几锭银子用力砸了出去,周围的人一惊,这哪里是赏银子,这分明是要人命。
碧玺一个躲闪不及,一锭银子砸在膝盖上,她脚下一软就狼狈地跪了下去。
珍珠更是倒霉,被一锭银子砸中了额头,顿时额头渗出一丝鲜血。
“贵人,使不得,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管事嬷嬷连忙过来阻止,却被推到了一旁。
“玛瑙,你是玛瑙!”碧玺突然将她认了出来,颤抖地喊道。
女子得意地揭开面纱:“不错,正是我。”
下一秒,她面容突然变得阴狠:“来人,既然她二人不想弹,你们就来教教她们如何弹琵琶!”
四名侍女立刻上前,将碧玺和珍珠二人的手指用力往琵琶锋利的琴弦上按。
“放开我!”
“放开我!”
二人挣扎着,不一会儿,琵琶琴弦上染上了斑斑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
楼中的侍卫收到消息,堪堪赶来将二人救下。
“……你就不怕苏姑娘回来找你麻烦吗?”
珍珠忍着剧痛质问。
楼中的姑娘虽不知道聚星楼背后是五公主,但知道苏姑娘背后有皇宫中的大人物,所以这聚星楼一般无人敢来找茬。
碧玺害怕地扯了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别说了。
珍珠摇摇头,平日里看似柔弱可欺的女子此时脊背挺得笔直,眼睛直视座上的玛瑙,额前的鲜血让她的眼神多添了几分凛冽。
“我怕什么,我可是堂堂皇子妃……”玛瑙突然止住了声音。
她想起宫中教习嬷嬷的吩咐,如今还不能在外随意宣扬她准九皇子妃的身份,今日的她是借口来聚星楼取自己剩下的东西才被允许出宫的,不能闹得太过。
但她又不甘心,冷哼一声:“苏姑娘算什么东西,我会怕她?恐怕明日她都不敢再出现在这聚星楼了!”
整理完账本的林清墨正往楼下走,突然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了大厅:“你什么意思?”
玛瑙一看,来人是苏怡言身旁一个打杂的少年,自然没将他放在眼中。
林清墨扫过珍珠和碧玺双手的血迹,便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玛瑙,心中闪过一丝厌恶,他本就不喜女子,更不要说像她这样手段毒辣的女子。
林清墨听她方才自称皇子妃,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皇兄竟娶了这般毒妇?
“主子……”暗卫在林清墨耳边低声耳语。
林清墨转身往外走:“备马车!”
……
乌云低垂,轰隆的雷声响起,一道道闪电划过,天空仿佛裂开了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似乎要将人吞噬。
谢府马车内。
“竹三呢?”谢淮突然开口。
竹二自然明白主子要问的可不是什么竹三:“主子您就放心吧,少夫人如今只要一出门,竹三都远远暗中跟着保护。您要实在不放心,我这就去找他确认?”
外面雨下那么大,主子肯定不会因为一时莫名的担忧就让他出去淋雨……
“那就去。”
竹二:……以后再也不多嘴了。
竹二苦着一张脸,一掀车帘,冒着大雨飞身离开。很快,他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谢淮闭了眼,凝神片刻。
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那层薄纱后一晃而过的模糊轮廓。
帘子卷起只有一瞬,他只来得及看到薄纱后一片淡色的光影。
在多少个黑夜中,他曾静静地望着她的睡颜,目光千次百次地描摹过她脸庞的每一寸……光影变幻,那个原本模糊的轮廓一点一点在他脑中逐渐清晰。
倏然间,他面色一沉:“马上调头!”
“可是长公子,侯府就在前面了……”驾车的护卫一脸疑惑。
马车内只传来男子冰冷异常的声音:“调头,追上方才那辆马车!”
护卫愣了愣,一脸为难:“长公子,虽然咱们这马是千里良驹,可这会下着大雨,可能追不上……”
谢淮直接掀了车帘出来。
“长公子,您这是……”
谢淮下了马车,解开套在马脖上的套绳。
“你随后跟来。”
他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一抖缰绳,狠狠朝马扬了一鞭。
一声响亮的嘶鸣过后,一匹黑色骏马风驰电掣般朝远处飞奔而去,马蹄溅起一朵朵水花,很快消失在了沉沉的雨幕中……
驾车的护卫瞧着只剩下一匹马的马车发愁。
眼看时间来不及,他只好随意从路边拉过来一匹白马凑数。
……
眼看马车越走越慢,苏怡言心道不妙,很可能要到目的地了,她赶紧加快手中的动作,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面上,她还是那副怯生生的害怕模样,蒙面大汉并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