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日落西山,踏踏踏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林海、苟山、钱列陆续回到西陇村,马蹄后面跟着驼背喘息的队伍,大汗淋漓,丧气与漫山炊烟相衬。
前两位头目路过村口,与姜生对视了一眼,轻哼一声,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脸色尤为冷沉。
“哎~阿姜,这西陇山地势险峻,土匪打劫后溜走的足迹都断在了山路上,再深一些,根本分辨不出来去了哪里,”钱列下马,长呼一口气,“他们都没有专门开辟山道,就是硬生生在那野坡上爬呐。
西陇山口往周围翻了十里地,什么山谷、山腰、山坳都爬了,也没有见到一处像是适合住人的地方,有的地方还能听见狼嚎。”
“不着急,咱们先回去吃晚饭。”
招了招手,姜生遣散了众武夫,都大松了一口气,咧着嘴咒骂土匪。
这首日剿匪进程几乎没有推进,哪怕到第四日,还是一无所获。
正是烈阳高悬,砰的一声,西陇山口一颗碗口粗的小树给一斧头劈断,嘎吱一声砸下坡去。
“他妈的,那帮狗日的土匪前半个月嚣张,怎么我们一来就没影子了!”林海啐了口唾沫到那半截树墩上,单手拎着长斧跨过山道上坡,“四天时间,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背后,几个武夫稀稀拉拉跟上来,不同方位的林子里,亦有自家武夫窜出来,各个大汗淋漓,脸上煲汤一般。
嚓嚓嚓。
山口对面林子里,也钻出一道魁梧身影,背长弓的苟山板着脸,挺起的胸口似酝酿一股闷气:“县衙门是不是搞错了?”
“县衙门敢允诺一座客栈,岂会搞错?”叶理在一处遮阴林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土,顺手抓住靠在树干上的长锤柄,“不过我在山腰蹲了三天,来往的马车、商客、樵夫都有上百,却没有土匪冒头。”
“钱列他们呢,还在搜山?”
四下张望了一会,林海眉头微蹙。
叶理摇头:“没,刚回去了。”
“踏马的,这刘家的人一个两个什么德行,那姓姜的一次搜山都没来,这姓钱的大中午就跑了!”
吼了一嗓子,林海口中喷出不少唾沫。
他当年就是江湖草莽,没读过书,这些年到虎啸堂里躺平,收了十多年的柴钱,住进大院,生活也算有滋有味。
若不是正值壮年,又是筋虎境巅峰,空手斗仅比吴行差一点,武道一途还有不少精进空间,才不愿剿这狗屁匪,白白给蚊虫叮咬。
当人面要给面子,不骂人,这不当人面,还受了气,真该把那两懒狗骂死!
想到这,他又啐了口唾沫,双目圆鼓:“走了得了,反正那姓姜的是队长,剿匪不利的责任他一个人扛,凭咱们以往的功劳,就算剿匪失利,也不会丢掉小头目的头衔。”
“林海,你真走?”苟山愣了一下,“等等我。”
啪嚓,小腿夹在马腹,一阵嘶鸣,两批武夫队伍垂着脑袋往回赶,在烈日炙烤下仿佛焉了吧唧的茄子。
滴落在脚后跟的汗水,滋啦一声,蒸发,栽种在官道两旁的槐树影给他们扇风,这大概是此行唯一的慰藉。
“理爷,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