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刀剁下一条猪腿,潘屠夫两只眼珠瞪得像牛蛋蛋:“什么?吴家大院牌匾被金老大手下的武夫摘了!现在要住进新头目,代衙门管咱杏花街?”
“听我在虎啸堂办事的亲戚说,是那新头目在西陇山剿匪立了头等大功,不止虎啸堂里要提拔,衙门那边估计也要嘉奖!”
“嘶——这新头目是哪个,你亲戚知他脾性否?咱该交多少庆贺费......”
“貌似姓姜,十六七岁的少年郎,待人不差,但也不好亲近,诶?你怎么急起来了,人家住伏虎坊里头二进大院嘞,估计还没来......”
咔咔咔,屠刀起残影,案板震动,潘屠夫哈哈大笑:“我认得姜头目嘞,他曾经到我这来买过好几次猪肉,是个能成大事的!”
“嚯,当真,且说说看?”
这一声吆喝,吸引来不少店铺的里的商客驻足探耳,大都住在杏花街,自然要多了解杏花街的新天是什么颜色。
人一多起来,难免有人多买几斤猪肉,潘屠夫讲得也更起劲了,哪怕他其实和姜生完全不熟,也就买肉时攀谈过几次。
却也从剑眉星眸的少年样貌讲到重义守诺的武夫个性,好一个入木三分!
众人惊叹,这新头目真是虎啸堂里出来的?
和锱铢必较、以势压人、以权谋私、包庇手下的吴爷大不一样......
三天时间,姜生取代吴爷的消息便这般传遍杏花街,于众商贩、居民忐忑的心境下,“吴家大院”的门梁上换了新牌匾——“杏花大院”。
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年在数十位武夫送行下跨进其中,仪表堂堂、生人勿近,他谢绝了所有拜访者的庆贺礼:“我代姜头目管理杏花街、征收税赋,有事直言,按规矩章程办事,不必送礼。”
西陇山剿匪,因活捉张柱有功,今日庆功会,堂主奖励一份价值十两的虎筋膏,将自己归为姜头目名下,可代招录正式武夫为手下。
刘武少爷亦赠予白银百两,半价购买药膏的资格。
还有之前听姜头目安排到小凉村那边除匪,奖励也申请下来了,一柄精工打造的长刀。
最重要的,姜头目把转移到名下的杏花大院借给自己住,并给予管理杏花街、柴房、校场药草收购的权限。
恩莫大过于此,明明只是教辅的自己,如今拥有超越了吴行还是小头目时的各种权利。
这都源自于姜头目的信任与看重!
于一些老街坊而言,如今再见这少年面孔,无不愣愣失神,恍若隔世:“当初做柴房杂役、被刀哥扇巴掌、妹子卧病在床,还能跟姜头目混到如此地步?
那姜头目在虎啸堂又该有多大的本事!”
......
啪,听香楼包厢里,酒杯落桌,溅出几点酒花,杜元满脸酣红,垂首浊目:“怎么如今又变成这般模样了......”
“杜兄,你便莫计较姜头目不领你情的事了罢,退还几个丫鬟而已,其实也没有落你面子,”一位教头拍了拍他肩膀,“他可是连金老大的千两赠礼都直接转送刘家的人呐。”
“是呐,他这人不易深交,且潜力太大,咱们攀不上的,只要关系没弄坏就成,”另一位教头指尖转着酒杯,长叹一声,“你看跟他混的王诚,也才十六七岁,职位不如咱,权利已比吴爷之前还要大,咱以后见到面,都得问好嘞。
你怎还惦记王诚头上的他?”
“哪敢......”杜元咕噜倒了杯酒,瞳光涣散,“我只是想,为什么人与人之间的区别那么大,自己费尽心思讨好刘少爷、金老大,却收效甚微。
而他受刘家扶持,被堂主看重,也在县尉的视线里冒了头,平步青云。
今日堂主府庆功会,所有人都明面上支持他拿剿匪的首功。
听说堂主直接把县尉奖励给咱虎啸堂的客栈建设权、一份横练膏交给了他,都没人敢争。
如果西陇山口那真建起客栈,稍微经营几个月,他的份量肯定排小头目里第一,再干大一点,说不定虎啸堂得增设第五大头目。
而我,还是个在校场领月俸的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