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那接连落荒而逃的两人,甚为无奈的叹下一口气,侧头冲着宁折双满脸的哭笑不得:“如此重要的事,他们竟讲得如此模糊不清,也没说有多少车粮食,多少个敌军。”
“无须忧心。”宁折双吹了吹茶水,轻笑着啜饮一口,“就没指望他们二人能讲出几句金言。”
“那我们何时启程,今晚亦或是明日?”我靠向椅背,瞧着他的低垂的眸子。
“你今日刚出关,先调试一番再做准备,便就明日吧。”他缓缓放下茶盏,拄着下巴侧头笑着看向我。
“也好。”我看着他那明明暗暗的眸子,不由手一哆嗦,急急转身端起茶杯,按着心跳缓缓点头。
“此次拦粮且不说有我相伴,单看座太山这地方就不必劳神去焦虑,放宽心权当去拓拓视野罢了。”宁折双瞧着宁微笙转身暗暗舒气,不禁去揉了揉她的头。
“好。”我仰面看了看他的手,又是一番点头,“我现下要去寻一趟阿植,你可要去?”
语罢,我暗暗咬舌,我找阿植带他作甚?
“笙笙,我虽知晓你时时刻刻想跟着我,但这番,我就不去了。”宁折双似是故意般缓缓扬袖遮笑,眸子微移,轻轻看向我。
我不由捏紧了杯柄,狠狠打了个寒噤,睁圆了眼睛扭头瞧向他。
良久,我才咽了咽口水,念道:“哦,好。”接着便急急起身,抖着身子走向内庭,不理会身后那细碎的笑声。
怎的过了五十年,这宁折双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
他这脸皮也是能生长的吗?
一年厚一寸?
阿娘方才说阿植在等我,想必她应是还在我屋中作侍。
我踮着脚轻轻挪到被支开的窗旁,探头去瞧向屋内。
丹穴山上本着照顾修为低的人,在冬日便在房中引入了人间的暖炉,但又为了防止因为温度过高而让修为高者觉得燥热,便不会在暖炉中添多少木炭。
阿植原身是植褚,本就惧寒,而如今丹穴山上又恰是寒风凛凛的冬日,温度较往常低了不少,她自是需要那暖炉。
可碍着她是植物,向来畏火,所以阿植对那炭火便是又惧又爱。
届时,阿植正蹲在暖炉旁,向后仰着身子皱着脸,畏畏缩缩地去探手靠近那炉子。
我心下一动,悄悄捏着隐身诀从窗外跳了进去,围着暖炉暗暗为它结了个界,又转身踮着脚尖挪到她身后轻轻推了一把。
“啊。”阿植瞧着眼前的暖炉猛地一退,蜷着脚向后连滚带爬地撤了好远。
良久,她不自觉地摸了摸后背,向空空如也的四周又愣了好长时间,似是不确定般,嘟着嘴缓缓开口:“小姐?”
几十年不见,她竟聪明了许多。
我轻轻坐到床榻上,不禁笑了起来:“你怎的知道是我?”
“这座山上最爱捉弄阿植的就是小姐你。”阿植眸子一亮,跳起身子拍拍衣裳,转身挨个摸向凳子,“你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