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宗门,最终的追求都是长生大道。比如灵剑宗,他们认为万物有灵,蕴养器物,人和器可以共同增长。他们择剑而修,剑就是他们的道。剑能经年累月不坏,人为何不能长生不死?
“再比如神魂教,他们主张内修,内炼成魂,魂就是他们的道。他们渴望修出永生不灭的魂,就算肉身死了,灵魂也能永存于世间。他们对第三境塑魂境极其看重,很多人一生都停留在第三境,就是渴望练出强大无比的神魂。”
程明业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宗门的道,最后才说到他自己的何一宗。
“我们内部的分歧极大,有人认为应该顺其自然,天人合一,这就跟天衍宗的道很像。也有人认为应该忘却自我,甚至绝情灭性,这又走了五绝门的路子。
“大部分人跟老夫一样,游历四方,寄情山水,在见识和阅历中求道。在我看来,其实我们所有人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证道长生,所以什么都愿意尝试,不过都是痴心妄想罢了。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没有人学猷山派。他们的道是谋,靠夺取他人的修为提升自己,这是最不可能长生的道路。”
程明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开始往松鸡上撒调料。
一股特殊的香味侵入陈卓鼻腔,不浓郁,但是回味悠长,让他忍不住吞咽口水。
他回过神,思考着程明业刚才的讲述的。
他会说话,自然也知道如何当一个合格的倾听者,需要在合适的时间问一句“为什么”,最好再提供一句不怎么靠谱的分析,供讲述者纠正错误并继续展开话题——
“因为他们通常只能向修为低于自己的人夺取,所以提升不大?”
“非也。”程明业撒好调料,继续讲述:“夺人者,人恒夺之。就像我那孽徒,就算我不找他报仇,小友也会将他击杀。他们沾染太多仇恨,注定不能长久。”
“程老说得是。其他宗门修的都是自己,自己种因,自己结果。猷山派谋夺他人为因,自然会有人来结果他们。”
“小友这话,颇有禅理。也对,一法通,万法通。学武有天赋的人,理解人情世故也不会差。我观小友的心性,很适合加入我何一门,如果你愿意的话。
“何一门不是一个组织严密的宗门,无仙山的山门之中人很少,大多数弟子都在外游历。何一门对于收徒也没有严格的要求,你哪怕有别的门派,只要认同我先前给你讲的教义,便可入我山门。小友现在既然没有门派,加入我们就更合适了。”
陈卓觉得,对于这样松散的宗门,加入进去也无不可,以后说不定能换取一点好处。
“我愿意加入。”
程明业从怀里拿出一个两根指头大小的玉简,递给陈卓:“入我何一门,不需要赌咒发誓,我们也不查你的来历底细。有了这块玉简,我们就算是同门了。
“我们何一门,没有内外门,没有长老,除了一个不练武功、专心修道的宗主,其他的都是弟子,没有高下之分。我年长一点,你就叫我师兄。我们不做师徒,做师兄弟更合适。”
“多谢程师兄指教。”陈卓接过玉简,没有因为一个称呼而纠结推辞。
“何一门的基础功法,我可以都教给你,后续的,需要在山门大会才有机会学到。每隔十年,宗门会举办一次山门大会,其实就是同门之间交流、激辩,说说这些年游历、修炼的体会。得到认可的,就可以学后续功法。
“下一次山门大会,是两年后的五月初一,地点在东莱州无仙山。大会不强制参加,想去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