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冲!”
闻梓骏闻讯兴奋莫名,爬树的字眼刚刚入耳,那身体犹如猫儿闻着鱼腥,肌肉抖动间上下跳跃。
“加油,加油!鸣谦哥最棒,闻梓骏第二,聂宗凯老末!”
声声呐喊伴着知了鸣叫传得老远,动听悦耳有之,忿恼找茬有之,摇头不理有之……
郭鸣谦虽有些赘肉,身姿丝毫不受影响,攀援速度快慢适中,气息悠长不见紊乱,双臂紧扣榆树凸凹处,两脚固守边防,一登一跃间,如蛙捕虫自然协调。腰间盘着绳索,绳子末端拴着斧头、拉锯,一牵一拉处,斧锯直冲而上。
待得攀上树干枝杈处,郭鸣谦稍作休息,上下伸展胳膊,左右摇动双腿,微微甩动脖颈子,一张一弛时,身体全然放松,深呼一口气,为接下来大运动做好充分的准备。
“赵迪、闻梓骏,你们离榆树稍远一些,我要开工喽!”
“小心些,抓紧树枝,安全第一!”
“晓得了!”郭鸣谦紧握斧头,找准着力点,确保安全后,狠狠地砍向枝杈。
“砰——砰”
“梆——梆”
斧头砍到树上的声响有节奏地划过耳边,二人艳羡的目光一直不离开,细察郭鸣谦抡斧伐枝杈,耳闻斧头啃咬木头,说不出的成就感,虽不能亲力,心向往之。
“离得再远一点,这根枝杈可不小,又长又粗,重量一定惊人,掉下去的力量肯定特别大!”
郭鸣谦再次告诫二人,见到他们后退保证距离安全后,将长锯替换,横向枝杈凹处。锯齿尖利,双臂稍作用力,齿牙便欢快地啃咬着木头,痛快地发出“吇……嗤……吇……嗤……”动听的声音,仿似吃得不是木屑,吞下去的是人参果,香甜可口,润心润肺。
斧头的“砰——梆”声,锯子的“吇——嗤”声,啦啦队“嘿——哟”声,一时具备,应有尽有,协奏成妙不可言的交响曲,引得路人顾盼,风儿静默。
“咔嚓——咔嚓”,树枝裂痕处不断加深,端口开门地越来越宽敞,斧头敲击,锯子拉痕,枝杈在苦海里摇摆挣扎,榆叶在震荡处哀叹抖落;随着一声“扑通”沉闷余响,粗大的枝干心不甘情不愿离开祖地,决绝挥泪的纵体一跃成了绝唱。
“嗷嗷——嗷嗷”
闻梓骏卖力嘶喊着,挥动着手中的旗子(不知从哪个旮旯里掏出来的),好像“坎坎伐檀”的是他,理应得到欢呼庆祝。
赵迪双目微眯着,唇角稍稍翘起,诉说着内心是兴奋。
稍作休息,搓揉肩头、手腕,捏捻小腿、手指,身体各部位调整完毕,郭鸣谦便趁热打铁,攀援树干,为斩首行动而努力奋进。
都说枝杈易砍落,树头难捉摸,意思是砍伐树枝杈时只要小心安稳,坠落不会有太大作用力;但在砍大树主干处,应倍加谨慎,砍伐伊始须找准落斧点,中间拉锯宜用力均衡,最终不能完全出工,要留有余地,给自己抱紧树干、躲闪枝头坠落的时间;毕竟,高空坠物速度极快,枝头在脱离大树那一瞬,反作用力相当于成年男子使出所有力气投掷碎石块,假若此时伐者失神可能就有随枝头共坠地的危险。
郭鸣谦挥动斧头,自在地抡起落下,木屑上下翻飞,无声亦无力对抗,唯有沉默着飘离,无奈地溜走。
“砰——砰”
“吇——嗤”
“郭鸣谦,树头快掉下来了,抓紧树干,别忘了啊!”闻梓骏仰头细致观察着砍伐进度,时时提醒着郭鸣谦安全砍伐。
“甭担心的,我相信鸣谦哥!你看,一斧头木块掉落,一拉锯木屑纷飞,多美丽的场景呀!我想,只有他才能营造如此可目可心的景致!”
赵迪眼睛流转着柔光,手指交叉,钦佩的话语时不时散出自信,扭动的身姿处处显露着自豪。
“嘁——”
不知何时聂宗凯不请自来,一声嫌弃道出不尽嘲讽,一字所在深藏万千反对,似乎赵迪所有的赞叹都被这一声传染了阴霾。
“哼——”赵迪怒目四射,“聂宗凯,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就像从万年醋缸里爬出来,浑身从里到外都是酸臭的!”
聂宗凯不以为意,依旧秉持着我快乐我说话、说啥做啥我做主的信念,“看吧,赵迪!瞧吧,闻梓骏!说不准什么时候某人就会掉下来的,嘿嘿嘿!”
“你这张臭嘴还是闭上吧,以前以为你只是嘴臭,现在才发现你心也是黑得发臭!”闻梓骏手指聂宗凯,怒声呵斥着,咆哮声浪直逼对方。
“咔嚓——咔嚓”
枝头终于要坠落,赵迪紧盯郭鸣谦,期盼不会有意外。闻梓骏也是转身直视树梢,不再理睬聂宗凯。
随着巨响落地,榆树顶部的郭鸣谦虽紧紧抱住枝干,还是被枝头坠落力量逼得左右摇摆,身体不由自主碰触着树皮,蹭得胳膊表皮微凸,渗出滴滴血液;头部眩晕的感觉持续半分钟,待得清明时刻,才发现赵迪等人担忧的眼神,急切的呼唤。
不待郭鸣谦稳稳落地,赵迪便狠狠抱住对方,泪水洇湿了肩头,呜咽声直揪心神。
“好了,没事的,不就是流了一些血嘛,男子汉大丈夫哪有这么脆弱娇嫩?”
郭鸣谦轻声劝慰着赵迪,小心拂去眼角泪痕,“看,都成大花猫了,丢人不丢人呀!”
“我看谁敢!”
赵迪大声争辩,回头与闻梓骏、聂宗凯一一对视,二人畏缩后退,低头连称不敢,赢得笑声片片。
“小样,就知道你们这样,真是怂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