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宴上,新科进士们身着华服,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回荡在整个宴席之间。
那荣耀与热闹的氛围,仿佛还未完全消散,朝廷便已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对这些新科进士的授官事宜。
在大周朝,科举及第后的仕途发展前景,犹如一张错综复杂却又充满诱惑的瑰丽画卷,缓缓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
大周朝的一甲进士,无疑是科举中的佼佼者,如同璀璨星辰闪耀在众人之上。
状元通常会被授予从六品的将作监丞等职,倘若能得到皇帝的格外赏识,更有直接被任命为翰林院修撰的先例。
榜眼和探花一般会获授正七品的翰林编修。
这些一甲进士,身为天子近臣,仿佛自带神圣的光环,他们时常有机会在皇帝和朝中重臣面前尽情展现自己的才华,因此,升迁的机会自然比他人多了许多。
一旦朝廷中有重要职位出现空缺,或者面临重大的大型事务时,他们往往会被优先考虑。
就像那太宗时期的吕蒙正,凭借着状元的荣耀身份以及自身卓越的才能,三度登上宰相之位,成为了大周朝官场中令人敬仰的传奇人物,激励着无数后来的学子。
二甲、三甲进士的仕途之路则相对曲折复杂一些。
那些成绩优异、文采斐然且年轻有为的进士,有机会入选翰林院成为庶吉士。
在翰林院这个知识的殿堂里,他们将接受为期三年的系统学习,三年后,经过严格的散馆考试,若能顺利合格,便能被授予翰林编修或者从七品的翰林院检讨之职。
而其他大部分二甲、三甲进士,则会被吏部外放,成为知县或者六部主事。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们的仕途就此被局限。
只要在地方上能够做出突出的政绩,或者在中央部门表现出色并顺利通过相应的考核,他们便有机会一步步实现升迁。
从知县逐步升至知州、知府等地方高级官员,或者从六部主事晋升为员外郎、郎中,进而踏入更高的决策层,都是有可能实现的。
甚至,部分幸运儿还有机会调入翰林院、御史台等重要机构任职,为自己的进一步晋升积累宝贵的资本。
“唉,虽说我们二甲三甲进士起步不如一甲,但只要努力,未必不能后来居上。”
一位二甲进士感慨地说道。
“没错,在地方上做出政绩,一样能得到朝廷的赏识。”另一位附和道。
当然,在大周朝的官场中,还有一些特殊情况会对进士们的仕途产生重要影响。
“榜下择婿”之风盛行,许多新科进士会成为权贵富豪家的乘龙快婿。
一旦与权贵联姻,他们便可以借助岳父家族强大的势力,仕途可能会更加顺遂。
比如那冯京,两娶宰相之女,官运亨通,成为了众人羡慕的对象。
另外,个人的才能与机遇也至关重要。
若是在文学、政治、军事等方面拥有特殊的才能,或者有幸遇到皇帝的赏识、特殊的历史事件等难得的机遇,即使是低等级进士或者科举名次不佳者,也有可能脱颖而出,在官场上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那冯京能有如此官运,还不是因为娶了宰相之女。咱们没这等机遇,只能靠自己的本事。”一位进士略带羡慕又坚定地说。
“是啊,机遇可遇不可求,唯有提升自身才能才是根本。”同伴点头赞同。
然而,大周朝科举取士数量众多,仕途竞争异常激烈。
而且,受选人改官制度等诸多因素的影响,也有不少士人难以获得升迁的机会,只能在官场底层苦苦挣扎,为了那一丝晋升的希望而不懈努力。
说起这次授官,其他进士的安排相对简单,按照以前的规矩进行即可。
巍峨的翰林院前,一甲三鼎甲正受着众人艳羡的注目。
状元徐子建一袭绯色官服立于丹墀之上,十六岁的少年身量未足,眉宇间却已凝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吏部尚书文彦博手持象牙笏板,目光掠过这个连中三元的奇才,不禁想起三十年前自己初入仕途时的模样。
"翰林编修章惇,领旨——"
随着黄门侍郎的宣召声,位列榜眼的青年趋步上前。
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扫过徐子建时,暗涌的忌惮被恰到好处地掩在低垂的眼帘之下。
榜眼章惇面容冷峻,他身着崭新的官服,被授官为翰林编修。
探花徐坤则风度翩翩,温文尔雅,一袭青衫更显其书生气质,同样被授予了翰林编修之职。
“章兄,今日我们同被授予翰林编修,日后定要相互扶持。”徐坤微笑着对章惇说道。
章惇微微点头,“那是自然,只是那状元徐子建,授官之事恐怕不简单。”
苏辙、窦卞、罗恺、程颢、程颐、张载、王邵等殿试前十名的二甲进士,他们成绩优秀、文采出众,成功入选翰林院为庶吉士。
这庶吉士的身份可不简单,一旦拥有,便意味着成为了京官。
一般来说,三甲进士获得同进士身份后,若是没有特殊关系,便需要在汴京排队等候选官,最长的甚至要等候三年之久。
而庶吉士则无需如此漫长的等待,只要有官职空缺,他们便能立马顶上,就如同拥有了一个VIP通道。
而且,在考核期过后,他们还能够进入翰林院任职。
翰林院可是朝廷重点培养官员的机构,大部分能够担任宰相的官员都有在翰林院任职的经历,因此,翰林院又被称为“宰相摇篮”。
翰林院二进院的槐荫下,苏辙正与程氏兄弟研读《周官新义》。
庶吉士的墨绿官服衬得这群青年愈发清贵,他们都知道,此刻捧在手中的不仅是典籍,更是通往宰执之路的钥匙。
至于其他二甲、三甲进士,大部分会被吏部外放为知县或者六部主事。
徐子建的岳父盛宏,当年考上进士后,被外放州县做官,历经十多年的艰辛,尝尽了官场的酸甜苦辣,才调回汴京担任从六品的尚书台任。
而且,这还是在盛宏有才能、有关系的情况下。
由此可见,大周普通官员的升迁速度是何等缓慢。
徐子建的表姐夫刘庆,没啥背景,只能从知县或者县丞慢慢熬起,此次被授官为阳谷县令。
曾诚因为有曾家的关系在,被授官为鸿胪寺承。
“唉,像我这般无背景之人,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了。”刘庆无奈地叹息道。
刘庆虽然对于无法留在汴京有些不甘心,不过能在济州任职也算是值得庆幸了。
“有机会就好,只要努力,总会有出头之日。”曾诚安慰道。
而苏轼,因为殿试最后一名的缘故,根本不考虑参加此次选官,他正专心准备几个月后的制科考试。
“殿试名次又如何,制科考试才是我证明自己的舞台。”苏轼坚定地对身边的曾诚几人说道。
“子瞻兄才华横溢,制科考试定能高中。”刘庆满怀信心地回应。
众人的官职都安排妥当了,唯独徐子建这个状元的授官问题,引起了宰相们以及吏部官员的激烈争论。
徐子建,年仅十六岁,却已在大周声名远扬。
在科考之前,他就已经拥有正七品宣德郎文散官的身份。
此外,他还兼任登州水军统制,官阶从五品,统领着登州的水军,在海防方面颇有建树,肃清了登州周边的海盗还占领了济州岛;黄河河工营都监,正六品,负责黄河河工营的事务,为治理黄河出谋划策,不辞辛劳地奔波在治河一线;大周东城砂糖厂都监,同样是正六品,掌管着大周朝的重要情报事务。
除了这些兼职,他的本职又是齐王府记室参军,正七品,负责齐王府的文书事务虽然没有实际上班,不过却将他的心腹吴庸安插到了齐王府代为处事。
徐子建如此复杂的履历,让他的授官变得极为棘手。
从散官官阶上来说,徐子建原本是正七品宣德郎。
如今考上状元,按照惯例,大约要升八到十一小阶。
哪怕按照最低的八小阶来算,徐子建的文散官也要升到正五品下阶的朝奉大夫。
这对于一个刚刚考上状元的进士来说,实在是太过夸张了。
要是按照十一小阶来算的话,徐子建的文散官就要升到从四品上阶的太中大夫。
这样的结果,对于朝中所有文官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