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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分家自立

第二年春天,陆宗根与忻灵兰也结婚了,忻灵兰的嫁妆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镇上百姓们称这是有史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场面,陆家也不甘示弱,将十里八乡有头面的人都请来,喜桌都摆到祠堂外面了。陆宗根将曹百林和林嫂夫妇请到上座,行“二拜父母”礼时,在拜过亲生父母后,还特地拜了曹百林与林嫂夫妇,曹百林与林嫂激动得热泪盈眶,众人也纷纷称赞陆宗根有情有义,连陆德兴也夸儿子不忘本源,唯独阿素心里很不是滋味,心想:生的还不如养的亲。

这两年,陆德兴身体一直不好,多数时间住在白云寺养病,店里的事交给俩个儿子看管。陆宗根城里的店铺干得非常顺手,生意也越做越大,但陆宗柏玩心太重,原本镇上的店铺由林嫂大儿子看管,生意还算可以。自从陆宗柏接手后,整天跟着一群狐朋狗友,花天酒地,夜不归宿,急得阿素不知如何是好。

陆德兴从山上养病回来,获知此事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埋怨阿素平日里太惯着陆宗柏,现在好了,你最看好的儿子这样报答你的养育之恩。让阿素赶紧跟张家商量,尽快与张长秀成婚。

就这样十七岁的陆宗柏与十八岁的张长秀在那年秋节结婚了。结婚那天,张家摆出的嫁妆也十分气派,满满十大箱,张长秀穿着大红绣花嫁衣,出轿时还故意迈着曼妙的舞步,一扭一拐的看得众人哈哈大笑。在行“拜父母”礼的时,陆宗柏也学着大哥给曹百林夫妇叩了头,行好礼他直接坐在下面不上去,主婚人在台上高喊“夫妻对拜”…“夫妻对拜”…却不见新郎上来,急得阿素在台上直跺脚,张长秀也按捺不住,差点扯下红盖头,还好旁边的丫鬟眼明手快及时按住。陆德兴见状走到陆宗柏跟前,低声下气地叫他上去。没想到,陆宗柏竟然高喊道:“谁替他去行夫妻对拜礼,他出铜钱十个。”众人听了纷纷起哄。

曹百林见自己的学生这么有失礼节,便上前劝道:“宗柏呀,开玩笑得看场合,今天是你大婚的日子,可不能这么胡闹呀,给老师丢脸了。”曹百林板着脸,甚是不悦。

陆宗柏一脸无辜地道:“我又不想娶张长秀,是母亲逼我娶的,我也是受害者呀,老师!”

“宗柏,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作主的,当然,男人三妻四妾也是可以的,不要胡闹了,老师的脸都给你丢尽了。”曹百林还是有些威慑力,陆宗柏想想也是,总得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呗。这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大摇大摆地上台行了夫妻对拜之礼。

结婚后,陆宗柏更加变本加厉。第二年夏天,陆宗柏竟然带来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对阿素说他要娶小桂香为二房,阿素一听是唱戏的,怎么也不同意,陆宗柏说她已经怀有身孕,你不同意也得同意,阿素跟陆德兴商量后,只能将小桂香娶进了门。

陆德兴觉得自己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行,陆宗柏又这么不争气,这样下去,陆家的财产早晚被他败光,便与曹百林商量分家的事。

这年中秋节,恰逢曹百林五十大寿,陆德兴一大家子都来祝寿。两家人酒足饭饱后,曹百林将早已拟好的《分家令》跟大家宣读了一遍,城里的店铺与房子分别归陆宗根与陆宗庭所有,陆宗根每年10%收入赡养父母一直到老;镇上的两间店铺归陆宗柏,陆宗柏每年5%收入赡养父母。陆家大院东首给陆宗根,西首归陆宗柏,后院归陆宗庭,父母百年后正房给陆宗柏。曹百林问三兄弟有没有意见,没有就签字画押。

陆宗根心想,宗庭为人厚道,虽然话不多,但肯干。这半年多来,俩人合作十分默契,现在陆宗根只管进货与送货,店里事都交给陆宗庭看管,没想到管得井井有条,最关键他还算得一手好账,自己虽为长兄,一定不能亏待他。

陆宗柏认为跟老大一起干,自己肯定占不到便宜,再说老大平日里一副深不可测的样子,很难对付,还不如自己单干,虽然镇上的生意城里好做,但养家糊口绰绰有余。于是,给小桂香使了个眼色,小桂香立马站起来道:“父亲,这个分家令非常好,宗柏呀,我们将镇上的店铺好好整一整,肯定会比原来做得更好。”

陆德兴觉得这个小桂香很有当年阿玉的风范,而且这段日子下来,陆宗柏的心似乎收了许多,俩人整天粘在一起,偶尔陆宗柏还到店里转悠一下,看起来这个小桂香还真不简单,能吼得住陆宗柏。只是张长秀有点作妖,仗着娘家有财有势,又有表姨撑腰,整天横桃鼻子竖挑眼,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索性带着小桂香住到店铺里去了。

张长秀见公公对小桂得这么满意,心里甚是不悦,但又不好发作,忙对阿素道:“表姨,镇上两家店铺,我得管一家。”

陆德兴坐在旁边,知道这俩人脾气,忙道:“好呀,好呀,你们俩房太太比比,看谁生意做得好,哈哈。”陆德兴满意地大笑。

就这样,三兄弟高兴地签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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