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香将此事告诉了曹百林。没想到,曹百林竟然轻描淡写地道:“女孩子嘛,第一次听到这种事,总得扭捏扭捏,这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还怪阿香好端端的操这心干嘛。阿香自讨没趣,但心里暗暗担心,自己家这头小倔驴跟她父亲这头大倔驴如出一辙,认准的“不”字,是很难改变的,但愿自己多虑了。
从这以后,小莲去门楼吃饭或者拿东西,碰巧遇到学生们下课,都会嬉闹着起哄:“宗庭快来呀,你家的小娘子来了。”弄得小莲甚是恼怒,心想,肯定是陆宗柏这个“大嘴巴”,现在好了大家都知道了。
最可恶的是陆宗庭也不出来阻止,只是傻傻地看着她,一脸的满足。这使小莲更加厌恶他的无能与痴傻。于是,小莲故意避开与他相遇的时间,陆宗庭中午与同学们一起吃饭,只有晚饭时与曹百林一家子吃饭,小莲掐着时间,等大家都吃好了才跟林嫂、阿菊一起吃。晚饭后,小莲喜欢上书房看一会儿书,现在直接去了房间,留下陆宗庭与小月俩人在书房。
小月拿着绣花板,一会儿向陆宗庭展示她的绣品,一会儿又让陆宗庭画蝴蝶、荷花,陆宗庭无奈地应付着,但眼睛却盯着门外,许久不见小莲出现,只得失望地拿着书上了三楼,经过小莲房间时,见房门开着,灯也亮着,很想进去问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徘徊了许久,最终还是悻悻地回到了房间。
小月很快也听说了此事。起初,她以为是学生们开玩笑,渐渐地发现姐姐对陆宗庭的态度越来越生硬,越来越冷淡。估计确有此事,小月并没有向母亲证实,而是趁厨房没人时向林嫂打听,林嫂是什么人,小月还没开口立马猜出她想问什么。
林嫂笑着看了小月一眼,打趣地问道:“怎么?你也想嫁给宗庭?”
“没…没有。”小月红着脸慌张地摇着手道,八岁的小月已经隐约知晓一些男女之事。“我只是好奇,怎么会…人没出生就订好亲了?小月故意反问了一句。
“婚姻从来都是父母作主,媒说之言,哎…不知道阿玉这个媒做的是福还是祸呀?”林嫂叹了口气又道:“陆家的门不是那么好进的,做他们家媳妇都是非富即贵,陆老爷倒是个好人,可阿素不是省油的灯,你呀,还是省省心吧。”林嫂早就看出小月这鬼丫头心眼多,为了博得父母的欢心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小莲又十分惯着她,弄得她无法无天,没大没小,有时候连林嫂都看不过去。
小月被说得脸红耳赤,逃也似地出了厨房。见小月出了房间,林嫂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别以为养父养母对她好,就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白日做梦。”
小月听见林嫂说的话。没想到,平日里笑咪咪的林嫂,说话竟然这么难听,小月流着泪一口气跑到了“小我亭”,心里越想越难过,原来他们都没把自己当曹家人,怪不得林嫂经常在她面前提及她是成峰和尚捡来的,原本以为林嫂是让她不要忘记养父母的恩德,原来是在提醒她不是曹家的种。
在曹家只有父母和姐姐不把她当外人,还有就是她的宗庭哥哥。有时候,她故意捉弄陆宗庭是想引起他的注意,从小到大只有宗庭哥哥跟她说说话。陆宗根与忻嗣表也与她打招呼,但他们更喜欢跟姐姐说些书里或画里的东西,陆宗柏和其他学生都不喜欢她,陆宗柏经常骂她整日疯疯癫癫,亲生父母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在小月心里陆宗庭如同她的亲哥哥,姐姐能嫁给宗庭哥哥,说实在她心里还是能接受的,因为宗庭哥哥老实,人又好,将来肯定会对她好的。但姐姐对宗庭哥哥的态度让她担心。宗庭哥哥也真是莫名其妙,遇到姐姐像是老鼠见到猫。送给姐姐的礼物自己不敢给,非得让她转交给姐姐,姐姐每次一听是宗庭哥哥送的立马黑着脸让她退回去。他只得交给母亲或者放在书房里,到最后这些礼物都到了她的手里或嘴里。陆宗庭发现后埋怨地看着她,一脸的无奈,弄得小月也十分的尴尬。现在想想,自己实在太贪嘴了,宗庭哥哥心里一定很恨她吧!
这段时间,曹百林发现陆宗庭上课时无精打采,以为生病了。阿香道:“他不是病了,是因为小莲一直躲着他。”阿香见曹百林一脸惊讶,叹了口气又道:“这对冤家呀,我以为等长大了,俩人的关系可以好一点,没想到还是一样,我们家这头倔驴,该怎么办呀?”
曹百林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因为他发现最近陆宗柏经常趁下课之间到大房子找小莲和他的小妹陆珏珍。陆珏珍跟小月同岁,虽然是三房阿妁生的,但十分灵巧,且酷爱读书,陆德兴也非常宠爱她。以前,偶尔来船屋小住时,跟着小莲学习诗词绘画,最近这段时间基本上天天都在船屋,跟小莲也十分投缘。
见阿香满脸愁云,曹百林忙道:“不要急,我听小阿陈说,陆德兴最近气管炎又犯了,在白云寺治病,明天下午我带俩兄弟上山,宗柏十五岁了可以到店里当学徒了,宗庭去白云寺学习一段时间,也可以去店里当班了,俩人分开一段时间估计会好些。”
就这样,陆宗柏就再也没有来船屋上课,到镇上的店铺当学徒去了,陆宗庭则去白云寺学习佛学与易经。曹百林称自己年纪也大,教几个朋友的孩子就够了。
没多久,林嫂的儿子被陆德兴派去舟城搞运输去了,林嫂夫妇也跟着去。曹百林将小阿陈叫到船屋帮忙。阿香觉得小阿陈虽然家庭条件清苦,但人倒不错,就跟曹百林商量想将阿菊许配给他,阿菊来船屋十多年,年龄也不小了,来船屋后就再也没有与父亲有过往来。于是,就将小阿陈母亲接到船屋,吃了一顿饭,算是结婚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