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女人怎么就和其他人不一样,在这京城,哪家女子不以有个能当强后盾的母族为荣,她怎么看起来如此地避之不及。
燕南凌审视的目光放在她身上,“唐氏!那是你的母家。”
唐安逸眼里意味不明,嘴角扬起,带着讽刺的笑意。
“母家?侯爷可别乱说,那是知书达理闻名京城的尚书府千金唐安然的家。我这粗俗不堪的乡野村妇,市井小人,有何能耐让尚书府做我的母家。”
燕南凌气结,当真是小家子气,“你为何执意要与安然相比呢。”
“事实如此,我就是上不了台面,斤斤计较,侯爷若是觉得丢人,可以......”
燕南凌打断了她的话,警告地看着她,“唐氏!慎言。”
唐安逸噤声不再言语,但态度却异常坚定。
尚书府她是不会去的。
燕南凌身上阴寒的气势更凌冽了,两人无言对峙了好一会,他转身就走,却是嘱咐院里的小厮看好她,不让她出去。
唐安逸苦笑了下,她被禁足了。
在这个世界,没有话语权,就什么都不是,她该明白的。
在没有依仗的这个时代,没人扶的时候就得自己站稳,一时地低头只是为了明天更好的站起。
聪明的女人就该利用能利用的一切为自己建造便利,而不是推拒出去。
唐安逸挥退众人,木木地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的这张脸,从梳妆台的暗槽里掏出一张纸条。
这是那日在街上遇到秦卿也的时候,他趁着旁人不注意塞到手里的。
唐安逸看完,思绪飘远。
想起多年前曾有人树下听她畅言那个理想的国度,不曾出言嘲讽,也不曾质疑,在她说出来的那一刻,他想到的反而是那个国家得多富强才能做到她说的那些,并且憧憬着。
她清晰地记得,那日他的眼里爆发出的璀璨流光,扬言在他有生之年,必定会让她看到这一切的改变。
她知道,他是个热忱有理想有抱负的人,一时的困窘也阻拦不了他的脚步。
如今他入京了,他从一个乡下野小子一步步朝前走着,而她却被困在这高门大院中。
有人始终在为她的脑海里的理想奋斗,她不能让他孤军奋斗。
秦卿也在信里用独特的方式给她传递了信号,让她早做准备。
这个处处充满腐朽气息风雨飘摇的王朝,看不到百姓受灾害所扰流离失所背井离乡的王朝,是该被人颠覆了。
细数史书上记载的朝代末年动乱,唐安逸从中嗅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如今的大虞朝帝王贪图享乐,喜爱出巡狩猎,朝中的大事皆交由他身旁的大太监伏安通传,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敢轻易得罪。
朝中的王侯公爵奢靡更盛,赋税一年比一年重,百姓面色蜡黄无光,如此的压迫,要不了几年,就会有人忍受不了揭竿而起。
唐安逸将纸张点燃,看着余下的灰被吹散。
良久才轻声叹了口气。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唐安逸召来柳绿,“你去请邵衣阁掌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