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日,卯时中(早上六点)奉天府城外一户单身农家。
“干活啦、干活啦!
昨天你们睡了一大整天,看把我累得像王八犊子似的。
学学我、学学我!”
凤哥扯起睡得迷迷糊糊的林清远、张寿全。他们这些天也真的很累。俩人也没有凤哥那小身板。
凤哥昨天就进进出出没消停过,还弄来一匹战马。
张寿全和衣而睡,快速的起身下炕,只见凤哥一身青衣小帽干净利索。
林清远正要穿戴自己的金盔金甲……
“不穿这些,装到包袱里。
都给你预备好啦”
说着扔过来一套京都禁军的衣甲、腰刀,又扔过来一块皇宫大内禁军军官的铜腰牌。
“凤哥,丑时老夫起夜的时候你不在,去了哪儿?”
“我去城门口看月亮,思考人生。
守着这么一个傻了吧唧的少爷,什么事不得我操心呐。
我容易吗我。
张先生,你那时说:牤牛岭四百弟兄都藏在城外林子里呢,是吧?
告诉睡在西屋你的那个手下,马上起来,骑着我昨天偷来的战马去通知他们:辰时(上午七点)在奉天府北门外五里处接应。
另外挑出几十个会赶大车的人,在北门外等候。
我让他们保护一大堆金银财宝、一大堆美女姑娘。先送回牤牛岭再说。
记住:里面有镇北王新娶的王妃。
王妃和她身边的那几个女孩子以及王妃要护着的人,不能碰,得好生伺候。
还得防着她们想不开寻死觅活的。那可是我家少爷的贵客。
亲亲的小姑呢。
咱义军都是是讲究人,仁义!”
接下来比比划划喋喋不休的叮嘱交代一番。
有点蒙。
张寿全暗想:这是真的吗?看来不像信口胡说啊……高人就是高人,半夜爬起来看月亮,还思考人生。
唉……咱凡人难懂。
林清远暗道:碎嘴子凤哥,什么时候镇北王新王妃是我的贵人啦?
还亲亲的小姑?我怎么不知道?
俩人有一肚子疑问一肚子的话,但凤哥翻着白眼不搭理。
凤哥领着林清远、张寿全俩人奔奉天府南城门走去。
路上凤哥每遇到地上雪泥都上去打上几个滚,还抓几把往两个人上涂抹。
林清远里外皆是大内禁军军官的服饰,腰下挂刀。
张寿全灰色直缀窄袖棉袍,头戴四方巾。
三人到南城门下已经是浑身污泥狼狈不堪。
城门已开,老百姓肩挑手拎进进出出忙着日常生计。
林清远亮出禁军军官的腰牌后,三人大摇大摆的进了奉天城。
辽东都司府。
凤哥大刺刺的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接过送还回来的皇宫大内御马监的鎏金腰牌和大内禁军军官的铜制腰牌。
林清远、张寿全身后站立。
凤哥也没搞什么宣读圣旨,勾肩搭背好像一见如故亲兄弟一般,然后将圣旨直接递给给他们,让他们自己看。
辽州巡抚、辽东都司都指挥使俩人看后脸都绿啦,万分震惊:
风家军以及诸郡附逆共十五万大军,兵锋直指奉天府,正秘密向北疾进,半月后可达。皇兄切勿轻易出城迎战。
调集军马整理军备,凭借高墙壁垒、铸铁大炮,固守待援。
朕正准备调集大军四十万,可望五十日内抵达……
俩人一脑瓜门子冷汗,心里惊呼:
王爷十万精锐危矣!
奉天府危矣!
镇定一下心神,都指挥使继而又仔细观看,低语:
“圣旨丝质暗纹伪造不了,里面那个‘奉’字正是皇上亲笔,写在圣旨开头第二朵暗纹云彩上,也是皇上和王爷的特殊约定。
军机大事才如此,外人绝不可知。”
巡抚小声自语:“各口具名密押都没问题”
凤哥收回圣旨:
“两位大人,你们看也看了、验也验了,咱家还要赶到军中向镇北王爷传达圣旨。
皇上有口谕密旨已经宣给镇北王妃了。你们速速配合调集五十挂大车到王府门口,王妃要出城。
咱家为了赶路,马都跑死了。
还要向王妃借三匹快马,赶时间呐。”
卯时末(马上早上七点),奉天府城北门‘吱扭扭’一溜五十多辆马车出城,空气中荡漾着水粉胭脂的香味。
凤哥和林清远分别骑着新进贡给镇北王的黑龙、白龙两匹汗血宝马。
张寿全骑的是一匹枣红骏马。
凤哥也没下马,拱了拱手:
“王府以外的马车,王妃都买下来啦,车夫一会也都请回,由皇上派来的人接手。
就此告别,其他的皇上自有安排。
至于你们怎么做,咱家不问、不管、不说。
但是,不能外泄,更不能张扬。
否则,当心脑袋!”
辽东都指挥使和辽州巡抚拱手感谢。
回身各自安排自己的事情去了。
凤哥拉着林清远来到一辆豪华马车旁,小声说:
“王妃,你侄儿到啦。”
车舆上的帘子拉开,露出镇北王妃倾国倾城的脸庞。
凤哥赶紧提醒:叫长公主、叫姑姑!
林清远被赶着鸭子上架,也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叫了声:
“晚辈林清远见过长公主姑姑。”
纤纤玉腕从车舆小窗伸出来,白皙的玉手上摊着镶金红翡黑钻吊坠:
“这个东西是谁给你的?”
“是我娘给我的。”
“皇贵妃还好吗?”
“回长公主,我娘不是皇贵妃,我从小就与娘生活在大森林里。”
本来,镇北王妃周含悠见林清远长得不像皇贵妃,心里还有点疑惑。听林清远这么一说反而倒是相信了。
皇贵妃为了躲避伪朝的追杀,落脚处定是万分保密的。
凤哥和她见面的时候,说了其中的原由:担心儿子知道的太多,冒险去京都报仇反而丢了性命。所以,一直瞒着。
这次,为了救王妃远离危险才偷偷告诉他的。
镇北王妃泪眼婆娑,珠泪欲滴:
“皇贵妃还好吗?
哦……就是你娘。”
“我娘身体无虞,只是心情总是忧郁,常常倚窗南望偷偷的哭。”
镇北王妃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滴:
“过去在京都,本公主与贵妃嫂子、妙真道长、兵部女尚书秦瑛、陷空岛少夫人宋文秀五个姐妹,是京都有名的闺中密友。
我本不喜钱财珠宝,也不爱碰这些东西……”
王妃探头看了看一大溜六七十挂大车接着说:
“凤哥让我带出王府的全部财物,我答应了。
因为凤哥说你会来。
现在我把这些都交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