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完,便有宫人来报,说之前给旭美人斟酒以及把旭美人叫走的宫女太监找到了,让旭美人再去确认一下。
几人面面相觑,季予月就冷笑,“走,瞧瞧去,看看是些个什么牛鬼蛇神。”
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躺着。
——那个小太监死了。
雍信宫已经没剩下多少人,除了皇帝皇后贵妃,就剩几个高位的嫔妃还在,贤妃因为还要照顾大公主,也先走了。
祁曜君坐在主位,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扶手,“旭美人,你且看看这个宫女是不是当时给你斟酒之人。”
随后转头命令那宫女,“抬起头来。”
那宫女颤颤巍巍抬起头,只看了季月欢一眼,便又躲开视线。
季月欢皱了皱眉,问祁曜君,“谁告诉你这是先前给我斟酒的宫女的?”
祁曜君一愣,“不是吗?”
连带着旁边的那个小姑娘都愣了一下。
季月欢默了默,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儿歧义,她挠头,很认真地问:“不是,我就想知道,谁告诉你的?”
这次不等祁曜君开口,嫣儿便磕磕巴巴主动道:
“我、我!不是,是臣女,臣女看到她给您斟酒的,不、不对吗?”
哎呀好可爱的妹妹。
季月欢忍不住放柔了声音,“我没说不是,你别紧张。”
随后朝祁曜君点头,“哦,那就应该是她了。”
祁曜君:“???”
什么叫应该?
祁曜君按着眉心,“旭美人,你仔细辨认,这种事情怎么能如此随意?”
季月欢也扶额,“你说得都对,但是我的皇帝陛下,你考不考虑今天宴会人太多,来来往往的我根本记不住那个给我斟酒的宫女长什么样子啊!”
尤其这些个宫女都穿一样的衣服。
她真的不是小说女主,没那些个什么过目不忘的本事。
放现代随随便便新出一个男团,季月欢盯着看好几天都不一定能把人认清楚,更别说只是有两面之缘的宫女了。
要不是他说前后给她斟酒的宫女是同一个,她还以为是俩人呢。
祁曜君:“……”
怎么就忘了,她脑子不好。
“那那个太监你想必也记不住了?”
“记不住,”季月欢很坦然,“不过我让一个叫宜春的宫女帮我记,她应该记得。”
嫣儿旁边的宫女上前给她行礼:
“奴婢宜春,参见旭美人。”
季月欢鼻子动了动,随后点头,“对,是她。”
祁曜君觉得奇怪,“你怎么这会儿又认识宜春了?”
“不认识,”季月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但我记得她身上的香味,今天的所有宫女里,只有她身上有很淡的桂花香,其他人都是统一的菊花香。”
季月欢的嗅觉敏感,敏感到可以闻到四周围离她两三米外的人身上的味道,这也是她不爱往人多的地方跑的一个原因,各种味道扑面而来,能熏得她头疼。
她也知道自己毛病,脸盲又路痴,就是怕回头找不到人或者人被冒名顶替,所以当时挑的时候才挑了个特殊的。
不然真以为她是打宴会上随便抓的呢?再说一遍她不是真傻好吗?
宜春赶忙跪下:“今日姑姑给奴婢们发菊花香膏,奴婢晨起去晚了,没赶上,又怕身上无香坏了规矩冲撞贵人,所以用了去岁剩下的桂花香膏,望皇上恕罪!”
季月欢:“……”
合着大曜的女人们每到一些正式的场合都非得把自己搞得香喷喷地是吧?
难怪她出门前腊雪还念叨她没用香露。
祁曜君摆手:
“不碍事,你也算阴差阳错帮了旭美人的忙,去看看,那具从留芳阁附近找到的尸体,是不是先前把旭美人领走的小太监。”
宜春有些害怕地点点头,正要走过去,季月欢拦了一下。
“你先等等。”
随后她挡在宜春跟前,率先掀起白布。
小太监应该是给人从背后敲击致死的,后脑勺底下都是血,死前也不知道是受了惊吓还是不可置信,总之这会儿怒目圆睁,看着有点儿吓人。
别给小姑娘吓出个好歹来。
季月欢伸手把小太监的眼睛阖上,又把大概是旁人搬运时不小心蹭到他脸上的血迹擦了擦,等看着不是那么渗人了,才朝宜春招手,“你瞧瞧,是不是他?”
宜春本来都做好了会看到一具很恐怖的尸体的准备,但一回头,发现还好,虽然尸体脸色发青,还是有点吓人,但比她预想中的好很多,于是她很快镇定下来,又看了两眼,肯定地点头:
“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