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间,又摔了一个杯子,杯盏碎裂的声音惊得宫人们都打了个哆嗦。
皇后深吸一口气:
“升了贵人,该添宫人了吧?无论如何,这次务必塞几个自己人过去,给我把人盯好了!万不能再叫那痴儿出事牵连本宫!”
青鸾皱了皱眉,“娘娘,那旭贵人能当众作得诗来,真的是痴儿吗?”
“作诗算得什么本事?她敢不依不饶叫兰妃下不来台,就是个没脑子的蠢货!”
皇后越想越气,“兰妃那边也盯紧!不管这次是不是她的手笔,今日之仇她不会善罢甘休,别叫她对付旭贵人的时候又牵连本宫!”
“是。”
“准备笔墨,”发了一通脾气,皇后总算是冷静了些,“岑家绝对有问题,别让父亲着了道。”
比凤鸣宫更加狼藉的,当属敏秀宫了。
兰妃砸了一晚上的东西,还没消停。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宫人们不停磕头,兰妃这次扔出去的杯子直接砸在领头的太监关应安脑袋上。
杯盏碎裂的同时,关应安额头顿时血流如注,顺着脸颊滴落,偏他连闷哼都不敢,跪伏在兰妃身边,一下又一下扇着自己巴掌: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兰妃听烦了,一脚将他踹翻。
“本宫不是叫你把人带到留芳阁吗!这么点儿小事都办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娘娘容禀!奴才确定,当时小卓子已经把那季月欢带到了留芳阁附近,她只需要再往前走几步就是,神医也在留芳阁等着了,本以为她既收到了纸条,一定会进去,谁知道她竟是往回走……”
“那她怎么会去冷宫?”
“这……娘娘,奴才确实不知啊……”
兰妃这次将小桌上的杯盏悉数扫落。
“没用的东西!今夜折了本宫两个暗线不说,岑家也暴露了!皇后只要顺着岑家查,很快就能查到本宫头上!该死!”
本以为让岑夫人拖住季母,将季月欢引到留芳阁便是,谁承想那季月欢这么难缠,连催两次都请不动!
她不得已才派人以皇后的名义把她逼过去,原想着届时事成,季月欢秽乱后宫的罪名板上钉钉,她说什么都会被当做狡辩,不会真的牵连到皇后身上,自然也就能顺势把自己摘出去。
结果!
那贱人不知怎么跑到冷宫去,她所有的计划都白废了不说,若是叫人查到她这儿,势必会把冷宫一事也算到她头上!
“到底谁把她推下水的?!也是个没用的!怎么就没把她弄死!反倒叫本宫给她当了替罪羊!还有贵妃……”
兰妃牙都快咬碎了,“本宫损失这么多,却是给贵妃那贱人作了嫁衣裳!表哥到底是被那女人灌了什么迷魂汤,这么宠她!”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红了。
边儿上的大宫女素心见她伤心,忙劝道:
“娘娘,皇上此举也不一定是宠爱贵妃,不过是皇上与皇后不和,皇上刚好趁这个机会夺皇后的权罢了,娘娘别多想……”
兰妃一听,更恨了,“皇后也是个不中用的!这么点儿权力都攥不住,便宜那贱人了!”
“娘娘,当务之急是怎么把皇后那关过掉,这次皇后吃了亏,真要让她查到咱们头上,和皇后斗起来,得利的只会是贵妃。”素心沉声道。
兰妃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给父亲写信,放弃岑家,把尾巴处理干净,别叫丞相的人查到兰家头上,还有……”
兰妃攥紧了椅子的扶手,指节泛白:
“给本宫查!看看冷宫一事到底是谁的手笔!今夜谁都以为假传皇后懿旨和冷宫推她下水的是同一人所为,只要把这个人找出来给皇后交代,本宫便安全了。”
关应安忙应声:“奴才这就去!”
兰妃冷冷地看着他,“若是查不出来,你知道下场。”
关应安哆嗦了一下,连连保证。
素心敛眸,又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娘娘,那吴荣华那边……”
“倒是忘了,还有个怀上龙种的贱人!”
兰妃低头抚弄自己长长的护甲,好半晌才冷笑一声,“近期内是不能动手了,缓缓,等这阵风声过去,找法子给她弄掉!最好是能栽赃到季月欢那贱人头上,一石二鸟。”
“是。”
*
中秋夜宴请百官,宴会结束得晚,按照惯例,次日休沐。
祁曜君也难得晚起,不过他再怎么晚也比季月欢早,见她还没醒,也没叫宫人闹她,他整理好便心情不错地回了熙文殿。
昌风闪身出现,脸色凝重。
祁曜君愣了愣,他还鲜少看到昌风这样的表情。
“怎么了?”
昌风手一挥,细沙在祁曜君面前的地面铺就一行字:
【昨夜天枢阁寻到旭贵人踪迹,昌风奉命前往,于冷宫将旭贵人救起,引侍卫发现。】
祁曜君脸色一冷,这才想起季月欢昨夜还在冷宫遇险。
“可看清是谁动的手?”
昌风摇头。
在祁曜君疑惑的目光中,细沙又换了一行字:
【无人动手,旭贵人,自戕。】
祁曜君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似有惊雷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