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脑震荡,江知予在ICU晕到晚上才醒来,他身上连接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线,线的另一头是或大或小的仪器,仪器上全是代表他身体情况的数值。
确定他身体没有别的异常后,转回了VIP病房。
他这边刚醒,医生,护士,家人全都进入病房。
江知予戴着呼吸器,浓黑的眼睫眨了眨,双眼无神地从面前一大堆人面前扫过。
有人在说话,医生,护士,或者他的家人,但他的耳朵里好像塞着一团棉花,只有“嗡嗡”的声音,其他听得并不真切。
过了好几秒,他才听见医生问:“江先生,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知予闭了下眼,伸手摘掉呼吸器,重重吐出一口气,才有些疲惫沙哑地说:“还好,已经没事了。”
他看了一眼身边乱七八糟的仪器,问:“我怎么了?”
医生如实回答:“除了轻微脑震荡以外,您身体的各项指标都看不出异常。”
曾清清握住床边扶手,有些焦急地问:“知予啊,你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过去了?”
医生也殷切地看着他:“江先生,能说说晕倒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江知予回忆了一下他彻底失去意识前所经历的,突然而至的,无法控制的恐惧感和濒死感,顿时紧张起来,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双手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
病症发作时无助又绝望的情绪漫过来,他好像又在无尽地接近死亡。
心电图上,他的心跳在不受控制地加快,很快突破150。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条不断起伏的心跳线上,不明所以,不知所措。
医生按住江知予的肩膀,话音冷静:“江先生,冷静,这里是医院,没事的。”
江知予在急促的呼吸声中慢慢冷静,心跳渐渐降下来,然后他和医生说了发作时的症状。
恐慌和惊惧没有任何缘由,不给一点准备就漫上来,没有任何防备地他会陷入极致的恐惧中,身体会不受自己控制,会无限逼近死亡。
医生问他这种情况发生了多久。
他说有一段时间了,但之前几次都能很快恢复,这是第一次失去意识。
医生听完后抿唇思考良久,江知予的身份很特殊,一点小病小痛都能被媒体放大十倍百倍地监测,还有无数对家等着他出问题,或者等着聚昇出问题。
他一倒,就意味着他手中的权利会下放,或者回收至董事长处。
但江震霆这几年已经不太过问集团的事,和外界,和项目紧密联系和接触的只有江知予,他才是集团真正的核心人物。
如果他出事,很多人会趁聚昇动荡之际群起而攻之。
但医生首要考虑的是病人的身体情况,争权夺利并不在他的关注范围之内。
沉思片刻,他还是对江知予以及家属说:“江先生的情况,建议可以去精神卫生科看一下,和心理医生聊一聊,或许能得到病因。”
此话一出,满室寂静,震惊,无措,不可置信,全都浮于人脸上。
不解又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眉目低垂的人。
而那个被所有人盯视的人并没有出现任何错愕的表情,他非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就好像答案早就在意料之内。
甚至还轻轻牵了一下嘴角,心想,又被周瑾之那个死正经说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