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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热闹繁华的东京街头。    被扔到时空隧道的结城沙希双脚刚踩上地面就是一个踉跄,抬眼发现自己正站在街道的分叉口。    突然出现的少女和猫,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盛夏的早晨,太阳照的人脸疼,对于擦肩而过的陌生人,脚步匆忙的行人没有任何关心。    时空转换太快,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右手扶着树干,缓解突如其来的恶心。这种情景大概以前经历的多了,结城沙希缓了一会儿,维持着面瘫本色问道:“千世丸,告诉我现在的身份和家庭住址。”    “你现在的身份是失忆的中学生,得自己找线索。”不等她再一次追问,千世丸补充到:“这是老大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    “老男人大概也有更年期综合征,这是报复。”沙希瘫着一张脸四处扫视一番,“虽然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    金瞳黑猫千世丸翻了个白眼,“要我我也那你扔下来。老大劳心劳力收拾完烂摊子,好心来看你,结果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想起之前那一幕,它忍不住叹一口气,“不管怎样你也要有一点人情常识吧。”    【营养舱上半部分从中间分开下沉,沉睡其中的少女睁开眼睛,摘下形状奇怪的头盔后,赤脚下地。    “沙希,你好好反省一下。”记录科科长压着火气抚上自己发际线又开始后移的发际线,“这次把小世界搅的天翻地覆不说,差点自己都回不来!”    “您消消气,何必要和小孩子生气......”身边人苦着脸劝他。结果被自家科长的咆哮吓得缩了缩脖子。  “她做的事情哪一件不让我生气!小世界都要被捅破天了,重要npc直接被一刀捅穿了!”他深吸一口气,想起反馈脑仁都在疼,一脸恨铁不成钢地转向她,“被雷劈的感觉怎么样,沙希?”    “我错了,”脸色苍白的少女点点头,难得一次服软,然而还没等科长心气顺了一些,她下一句话九噎得他吹胡子瞪眼,“所以,我的辞职报告大叔审批了吗?”】    然后,他们就被扔进了时空隧道。    【删除记忆,也不能顺便把情商也一块删掉啊......】黑猫的叹息她并不在意,抬脚迈上面前武馆的阶梯。    “沙希你现在该去的是警察局,不是武道馆,”千世丸右爪拍到自己脸上,“你要记住,结城沙希是一位体弱多病身娇肉贵并且无家可归的,失忆苦情少女!”    “哦,”她点头,往上走的脚步不停,“我饿了。”    “武道馆哪里是吃饭的地方!”    下午三点。    低调奢华的黑色商务车停在被周围居民戏称为迹部白金汉宫的迹部家别墅面前,巨大的雕花大门敞开,迎接它的主人。    “迹部今天一直在忙什么啊,下午训练到一半就临阵脱逃了。”好动的向日岳人一口喝干冰箱里的果汁,好奇地问。    “岳人,好奇心可是会害死猫的。”忍足侑士拍拍他的脑袋,劝阻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迹部景吾单独坐在他们对面,食指卷起一缕头发,“失踪了快十年的一个远房亲戚找到了,我今天在处理。”    “长辈吗?”宍户亮插了一句话。    摆在眼前的现实比小说或者动画更魔幻,迹部景吾摇头,说不好奇是假的,“同龄人,八年前在京都街头失踪的女孩子,是外婆那边的人。”    “十年,这么久吗?听起来很像被神隐,你说是不是?”向日岳人胳膊拐了一下日吉若,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共鸣。    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日吉若很长时间才回了一句:“大概吧。”    “日吉一下午都神不守舍的,下午发球也失误了好几次,”忍足调侃道:“是不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哦——”大家都开始起哄。    “子虚乌有的事,前辈不要乱猜。”日吉若冷淡地否认。    “Michael来了。”车子在别馆停下,温而尔雅的管家弯腰为少主人开门。    “她呢?”迹部下车,两个女仆弯腰接过他的背包和外套,大厅里二十多个佣人齐刷刷弯腰鞠躬。    “不管见多少次都不习惯啊,”在桦地肩上睡醒一觉的芥川慈郎抓抓头发,“排场太大了。”    “结城小姐因为无聊,去了剑道训练场,带着她的黑猫单独在那里待了半个小时。”管家言简意赅地回答:“消失在警察局之后,我们在一家咖啡馆找到了这位小姐。”    “这可不像是结城家的作风,”迹部景吾勾勾嘴角,“他们家的小姐,不是再温柔娴静不过了吗?”培养出了几个大和抚子式的小姐,可是现任结城家家主夫人最引以为傲的事情了。    Michael管家但笑不语,这不是他可以评论的事情。不过,那位走失多年的沙希小姐,可不像个按套路出牌的人。    “我记得训练馆就在网球场后面,”忍足含笑开口:“也许能顺道见个面。”    剑道道场。    空旷的室内,少女腰间佩戴着日本刀,静静站在稻草人面前。    白色长裙和式样古朴的刀具,竟然丝毫不显违和。午后的阳光在她背后,单薄的身影好像要融化在一片光明之中。    “很……奇怪,”宍户亮巡视一周,喃喃自语,“要不是亲眼看见,好像感觉不到这个人的存在。闭上眼睛的话,感觉里面空无一人。”    她闭着眼睛,右手放在刀柄上,闭着眼睛和眼前的稻草人对峙。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不动如山。    空气莫名让人感到压抑,不约而同地,一行人都闭上嘴,定睛注视着她。    结城沙希仍然闭着眼睛,像是割草一样缓慢地拔刀,然后,右脚后退一步,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过头顶。这种进攻姿势,让她全身都暴露在“敌人”面前。    一系列动作,缓慢而坚定,带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古拙意味。日吉若眼睛发亮,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所有的动作。    细小的浮尘在光中游动,空气中隐隐有什么在躁动。    很多比赛,选手一开始就会靠气势压倒对手。而这种威压,不亲临现场是不可能感受得到的。向日岳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就是这一刻!战意压抑到极致时爆发,睁眼的一刹那,黑沉沉的眼眸中杀意凛然,猎食者的凶猛残暴,附着在了四周的空气中,让人越发喘不过气。    在睁眼的一刹那,挥刀斩下——    银白剑光在半空中迅捷地一闪,利刃划破空气时陡然爆发出尖锐的鸣响!    身首分离。    这是……杀人的剑!    疾如风,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    门口的众人虽然不处在她的攻击范围,却也不算好受。寒意从脊柱蹿上后脑,头皮发麻,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快逃!快逃!”然而被这股气势所压制,有什么被堵在喉咙,连吞咽仿佛也变得困难。    强烈的战意伴随着恐惧而生,日吉若抓紧网球包的系带,目光灼灼。    “喀——”结城沙希垂下眼睫,收刀入鞘。    一切恢复正常。刚才的恐惧好像只是一场幻觉。忍足侑士摸摸后颈,一片冰凉。他低头看了一眼稻草人,一刀从右上到左下劈下去,切口整齐。如果这一刀,斩在人的身上……    不只是挥空刀那么简单,迹部家,找了个了不得的亲戚回来啊……    “哈哈哈,好厉害……”受不了现在的氛围,向日岳人开口打破沉默,只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突然变得沙哑。    “你就是结城沙希?”迹部景吾皱着眉头看她,下颌紧绷,虽是问话却是肯定的语气。看向少女的目光犀利,充满审视意味,看起来颇为倨傲。    “嗯。”她点头,挥刀的恐怖气势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变得温和无害。    自己在防备她,说完这句话,迹部景吾突然惊醒,残存在空气里的杀意让他不由自主地恐惧,身体潜意识对危险来源做出了条件反射。    “失礼了,我是迹部景吾。”紧绷的身体放松,调整好呼吸,他向不远处的少女点头致意。    【作为长辈,你要热情一点才对。】黑猫跳到她肩上,蹭了蹭她的脸颊,虽然没有开口,声音照样传入她的脑海。按着千世丸的嘱咐,沙希点头,“我是结城沙希,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看着沙希把钢刀放回刀架,珍而重之地抚摸江户时期的古金具刀侟,缩在桦地后面的芥川慈郎突然问:“你很喜欢刀吗?”    “喜欢。”提到喜爱之物,她眼睛里出现了别样的神采。    “刀锋刚健凌厉,斩味出众,是虎彻打刀中的精品。当年试斩,能斩断至少三具。”她低头注视着这把打刀,转过脸看向迹部,“如此珍贵的刀却没有束之高阁,而是放置在普通的刀架上。收藏这把刀的前辈,真是心胸宽广之辈。”    面无表情地夸人怎么让别人感受到真诚,千世丸偷偷拍她的肩,【笑一笑,沙希!】    结城沙希凉凉地瞥了它一眼,对于执着于让自己表现得更加和善开朗的千世丸有些不解,她表现得还不够温和吗?    “这是宽文年间虎彻成熟期的作品,也是祖父引以为傲的刀剑。”迹部微微颔首,“一般人都不敢碰,你刚刚那一刀,也不算辱没了它。”    本来这把刀,也是珍藏在玻璃柜中,只有在老朋友来的时候拿出来欣赏一番。只是不知道祖父怎么想的,在某一天把它从仓库拿出来,和普通的钢刀同列在剑道训练场。不过,知道是把名刀还敢碰,她胆子也不小。    “嗯。”沙希点头,并不谦虚,“请问你的祖父在吗?”    “怎么?你想和他交流挥刀术?”迹部景吾一挑眉,那大概要让她失望了。祖父虽然喜爱收集刀剑,但对刀术虽然不能说一窍不通,但也算不得高明.    “我只是想要致歉。”她的视线转向不远处刀架上的另外一把刀。和虎彻名品相比,这把刀普通的多。    刀剑是武士的另一半生命。是和妻子地位等同的,极其私人的宝物。未经同意就擅自动了对方的刀,结城沙希知道,自己必须要郑重道歉。  只是......时代已经变了,曾经武士至高无上的荣耀,现在也被锁在了柜子里,陈列在刀架上,成为炫耀的资本。    即使失去了记忆,有些东西还是烙印在了骨子里。那个人交给沙希的道理,她从来没有忘过。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千世丸无声叹了一口气。  时过境迁,距离结城沙希第一次握刀,过去了不知道多久了。那两把旧人赠送的珍而重之的打刀,最终也碎落在战场上。    “祖父在国外,最近一段时间不会回来。”迹部景吾迅速明白了她的意思,“那把刀很长时间没有被使用了,祖父的刀术并不算出色。”    “我知道了。”她点头。目光又转向了那把刀,不知道在想什么。    空旷的道场又陷入了沉默。一向好动的几个人也不敢问东问西,尤其是岳人,缩在忍足后面,怂的要死还要偷看对面的人。    “让Michael送你回别馆,在这段时间你都住这里,决定好了学校就告诉我。”迹部告诉她,“外婆最近生病了,赶不回来,有什么需求跟管家提。”    “所以,你们是表兄妹吗?”宍户亮问。    迹部景吾对绕的一团乱的亲戚关系不感冒,“远的不能更远的亲戚。”    “他的外婆的最小的妹妹的丈夫的旁支的堂弟的女儿,是我。简而言之,我是他的表姨。”声音平稳地说完两个人的关系,结城沙希仰起脸,有些疑惑地歪头看他,“我要叫你侄子,还是外甥?”    “谁是你外甥!”迹部皱起眉头,“直接叫名字。”    “哦。”嘴唇干涩,她无意识抿抿嘴唇,仰着脸看他,“迹部景吾,我想喝咖啡。”    这个语气,也太理直气壮了。然而只靠这张脸,就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迹部景吾无意识皱眉,“Michael,带她去。”    等她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向日岳人才小心翼翼的问:“所以,试刀是什么啊?”    武术世家的日吉若比大家更了解,“日本以前试验刀是否锋利的手段,拿犯人的尸体叠在一起,看那把刀一刀能斩断几个。”    “好可怕啊。”芥川也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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