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只从你这里拿好处?”见聂珩不语,文覠进一步问道:“可你确定她只想拿好处?”
“我这里还有什么吗?”
文覠笑着摇摇头,“珩少可真是一个没有自知之明的人。”
“我倒觉得,我什么都缺,唯独不缺自知之明。”
聂珩为赵铭想找父亲谈的关于自己的事情做了两个预设。
其一是立业,这些年无论他何种身份不同程度参与进哪些项目,代父行事到何种程度,职位始终是CEO首席私人秘书,虽然多出来的首席二字是为他独创的,但擢升的空间还很大;
其二是成家,动物园的动物发育至性成熟都会被拉去交配,何况是早已到适婚年龄的他。
然而无论哪者,都是下策。
诚然,提议给他升职是讨好他,讨好他父亲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不过以如今的形势,他的职位不过是父亲的一句话的事,如果是扭扭捏捏也就作罢,可如若有别的安排,这就成了挑事。
至于联姻就更拙劣了,父亲本就不喜欢儿子们与这些家族来往过密,生怕他们会潜移默化地受影响,被操纵,更何况娶一个这种背景的儿媳进门,将楔子打得更深了。
不幸地是,赵铭的来意是后者。在听完他说到家中出落得最好的外甥女到了适婚年龄后,聂钊华便开始送客了,“原则上,我是不干预孩子的感情的,何况我这个儿子的技能全点在了玩乐上,我也不知道他何时才肯收心成家!”
聂珩在旁边听得有些恍惚,不干预孩子的感情,那自己的遭遇算什么?算只被干预了人生吗?还是直接就没把自己当作孩子?
就在他感概自己何时又开始有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之际,又被点名道:“珩少,这老话说得好,成家立业,男人只有成了家,背负上责任,才能有源源不断的动力去拼搏事业!”
“是啊!老赵,你可得帮我多说道说道!”
让一个连熟识都算不上的人来说道私事?虽是情理之中,却也是意料之外的。聂珩忽然就明白了父亲找自己来的用意,他何尝猜不到赵铭的来意呢?如果是为立业的事,就来一出挫折教育;如果是为成家,则正好给自己锤锤边鼓。
是的,虽然不愿与大族联姻,但父亲也是盼着他结婚的,盼着他按照自己的意愿结婚,似是那样他就会给他想要的一切。
不,他给不了的。
“玩乐只是一时的,久了便会让人感到空虚,那个时候可就是什么都无法填满的了!”
这个世界充满了假象,感官欲望得到满足会让人以为自己快乐。而自以为快乐,也是快乐的形式之一。
可事实上聂珩早已感到空虚了,或许打一开始就没有沉溺其中,只是他必须要有一个宣泄口——没有酒精或者安眠药,他根本无法入睡!而一个人在孤夜自饮自酌?他担心自己会一时冲动或一不小心将两者混着吃下。
胃里突然一阵热流上涌,然后抽疼起来,疼得人变了神色。
赵铭还以为是不小心戳到了他的禁忌,毕竟他那个前女友的绝情事迹流传甚广,“珩少,怎么了?”
聂珩微笑着摇摇头,从容拿过太空杯,喝了点还热乎的枸杞水,他是真的讨厌这个味道,但他需要它的暖意,“胃不太舒服,老毛病了,可能是早餐吃得不太好。”
“年轻也要爱惜身体呀!现在什么病都在低龄化。能有个知心人照顾饮食起居,会好很多!”
“我知道,只是我这样的人,身体很差,脾气也坏,贪玩又薄情,结婚怕只会害了女方,有了孩子就更糟糕了,一起害!赵叔叔的外甥女,我相信是一位佳人,可别在我身边枯萎了!倒是,如果您对谁恨之入骨,不妨将他家的女眷介绍给我,大概会是最狠的报复!”
谈话最终不了了之,不过耳根定然能安静一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