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杯子,老道人突然发现自己操作流程不对。要先倒水的。
“你不敢,还是我来吧。”
他换了个杯子,倒了八分满。流光划过,张善行来不及反应,一串血珠就从手臂上带出,不偏不倚落入杯中。
“哎呀。应该轻轻放进去的。水都浑了。再来一次。”
“你当我傻?!”
张善行忍无可忍,拿过锋利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道。滴入清水中。
老道转而看向三姑娘,一根银针变戏法般,捏在手中。“姑娘怕疼吗?自己来,还是我来?”
张善行炸了:“这是区别待遇,不公平!”凭什么他的是刀,别人的是银针?
最终杯盏中的两朵血,融合在一起。张善行嘴角抽了抽,“这位姑娘,难道是我素未谋面,同父异母的妹妹?她的母亲为了报复我爹的抛弃,所以让她来给我做夫人?”
围观掌柜:“……”
素来牙尖嘴利的红豆:“……”
“啊,忘记放盐了。”
老道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状。试图营造气氛。
三姑娘微微摇头,拉过椅子坐在方桌边上。她拿下帷帽,朝着老道人微微颔首。
“赤莲居士如我家中长辈说的一样……不羁。”
“此次我来,是为寻你。那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姑娘节哀顺变。”老道人从脖子上取下来一把钥匙,放在桌面上。
“此为老宅的钥匙,姑娘应该能用到。十五年白驹过隙,算时候,你今年也双七了。有些事情,还是放下的好。那并非你的错。”
“道人说笑。错的自然不是池玉……”
三姑娘微微笑,张善行看着佳人笑容,忍了又忍还是拍了桌子,“你老头原来不是来贺喜我升迁的?”
“屁!福生无量天尊。”老道人忍不住爆粗口,“你小子是流放,不是升迁。什么时候你连滚带爬回京,那才叫升迁。”
他又看向三姑娘,故意道:“这人不靠谱,我替你做主,撕了婚书。”
说着,他当真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来,作势要撕掉。三姑娘只是看着,另一边晕晕乎乎的红豆,在向同样不明所以的掌柜点菜。看热闹没有自家小姐在挨饿重要。
张善行劈手抢过,打开来看,扫了两眼,呆呆看老道人。
“我爹怎么从来没说过?”
“你们两个都是早夭之象,说什么?”
张善行手都是抖的:“那现在怎么就说了?”
“老三的劫过了。”老道士丢出一包药粉,“敷上,伤口就不疼了。”药包直接落在三姑娘手边。
伤口最深的张善行:“……”
他早就应该明白,这老头不喜欢自己,喜欢漂亮姑娘的。
等等。
“所以说,我要娶她?我爹为什么在我没出生的时候,立下婚书?她那时候,连影子都没的吧?”
“老道我神机妙算,铁口直断。”
婚书写的明明白白。
有女阿玉,有子张善行。缔结良缘,永世之好。
古古怪怪的婚书,下面是两个鲜红的手印,和签名。他爹那狗爬字,他绝对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