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阿玉?姓什么?”等等,另一个按手印写名字的,叫赤莲?面前这老头?
“这桩亲事,认还不认?”老道人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盯着张善行丢出其他问句。
“逼亲啊……”
张善行还没反应过来,他觉得自己可能被半碗黄汤灌醉了,竟有如此幻觉。
“我们不是兄妹吗?”
“滴血认亲本是误传,若想要两滴血分离,水中撒盐便是。若想要置人于死地,搅浑一汪死水就行。”
三姑娘看了眼拿着银针试毒的红豆,这才继续道:“家中长辈有交代,我叫你,本是要毁了这桩亲的。”
张善行年轻气盛,哪里受过这种冲击。一起一伏,先扬后抑,这下子简直要反弹直冲云霄。“是本公子没文采,没银子,没家世,还是你长得丑,自惭形秽?这亲我结定了!”
三姑娘饶是本性淡定,还是不由目瞪口呆。“你……不必如此的。”
“不!等本官升官发财,就娶你过门,这可是小爷见过的最合眼缘的姑娘,绝对要……”话没说完,人已经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
三姑娘:“……”
“这小子喝醉了,老三不用管他。”老道人挥手招呼红豆,让她把菜端上来。
“今晚上我们爷孙俩不醉不归。”
“爷孙?”
这位已逝长辈口中的老道,未免太怪异了些。对自己也太亲近了。三姑娘凝眉,刚要开口,就被老道人打断。
“你怎么认出这小子来的?”
“市井传闻,新任县令叫张善行,喜欢走街串巷,穿青衫。”
老道人挤眉弄眼:“就凭这个?就敢叫人夫君?哎,你这小姑娘,怎么不脸红?”
“这世上,铁口直断四个字能写错,赤脚行路,头上戴着雷击木的道人,恐怕只有一个。池玉不敢认错。”
老道人表情有瞬间惺忪,随后叹气道:“我紧赶慢赶,终究还是错过了。你怎么来这里了?京城到这里,路途可不远。”
三姑娘言语淡淡:“落叶归根。”
“为何不认这桩婚事?”老道人审视这个不过十四岁的三姑娘,她未免过于淡定,冷静了些。
“池玉有事要做,不想连累他人。”
“可我的卦象是,你与他合则生,不合则死。这辈子,我从未算错一卦。老三,你可信我?”
三姑娘沉默了。
老道人站起身往外走,摇铃阵阵。外面的雨已停歇,不妨间,已是黑沉夜色。
“年少总是不信命,非要到了耳顺之年,才能认下自己潦草一生。老三,这桩亲事,你自己选。认了,便认。不认,撕了那婚书,这世上也无人会说半个不字。”
眼看着人要远走,三姑娘连忙开口:“你为何叫我老三?我家中,已经无人。”
老道人脚步不停:“老道我,俗家行三。你不是老三是什么?”
三姑娘坐在位子上,看着那道身影融入暗色。心中暗道,原来不是自己在族中行三吗?她家里,原来还有人?
掌柜陪着笑过来:
“姑娘,夜色已深。您看,这些吃食酒菜要不要打包带走。小店没有客房,县衙也早就落了匙,这县太爷要如何安置?”
红豆刚要发作,被三姑娘拉住。
“红豆打包几道菜吧,酒就算了。劳烦掌柜派遣个人,将张……”这时候,三姑娘反而不知道如何称呼了。
“将他送我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