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当下。
老道人听了三姑娘的话,倒也没说什么。他来去如风,行走匆匆。留下钥匙,将婚书塞给三姑娘,让她自己抉择,便拿了骨灰离去。
张善行是个不会喝酒的,宿醉醒来,头痛欲裂。又发现地方陌生,当下念头就冒出来。
“有人绑架从八品小官?”
好吧,九品芝麻官,他这还是多了半品,要说绑架也是有那么点可能。早就摸进来,坐在房梁上打盹的黑衣侍卫被惊醒,无语地看自家主子。
“公子啊,这是人三姑娘的家。你昨天喝醉,有公主在又不能回县衙,人家姑娘好心收留你一晚。”
张善行一脸懵逼:“为什么不是在一张床上?”
被郑县百姓叫做黑无常的侍卫满头黑线,“您就不能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人家姑娘可是正经人,不是青楼女子,更不是山精鬼魅。”
他家公子什么都好,就连才学都不缺,可偏偏博览群书的方向不对,满脑子都是折子戏。科举前还有所收敛,走马上任的这两个月,已经彻底放飞自我。
“银朱公主今早寻您,早上也有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击鼓的,您看是起了,还是起了?”
有第三个选择吗?张善行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不由感叹:
“这里还挺凉快。”比县衙的蒸笼好太多。郑县这种小地方,冰窖不多,没有能给他降温的冰块,新官上任不久的县令觉得自己快热成狗了。
“死过人的地方,当然凉快。”
“啥?又有命案?”
张善行一蹦三尺高,警惕查看周围。等观察到自家侍卫不起眼的嘴角弧度后,才发现自己被骗了。
“下次应该带着小白,你太可恶。”
从黑无常手里拿过衣服,把昨天带着汗臭的换掉。张善行出门对着廊下小水潭抛媚眼。
“原来是这个小东西的作用,还好不是温泉,不然就热死了。”
“吆,这位不是县太爷吗?怎么跟个窑子里的姑娘似的。”红豆提着半桶水过来,恶狠狠瞪他。
“滚滚滚!别想染指我家水潭。这都下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怎么着我家姑娘了呢。不许走正门,从后面矮墙翻过去,要是街上有人传闲话,我就去告你个强抢民女!”
张善行可不是吓大的,当下脱了一晚上没脱的鞋袜,噗通跳到水潭里。
哪怕被小石子硌得脚底发疼,也依旧扬起下巴。
“去告啊。也不打听打听,我张善行是什么来头。不对……昨天晚上喝酒,似乎……”他想起那一纸婚书,又想起昨夜那个素衣姑娘。
“昨天那个是你家小姐?算起来,你还要叫我一声姑爷的。”
“少攀亲!这桩亲,我们可不认!”
红豆从怀里摸出来信封,直接朝着张善行脸上甩去。她力道不够,准头不行,信封飘飘扬扬,眼见着要落入水中。
千钧一发之际,信封被剑鞘挑起。黑无常问:“这婚书送来,是要合契?”
红豆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我让你们拿着东西滚!别想着坏我家姑娘名声。”
不是她红豆想太多,实在是人心难测。
“滚滚滚!从那边翻出去,不许走正门。”
“你这样的恶丫鬟,在话本子里用不了多久就会死的很惨。”张善行小声提醒,他余光扫到一片素白裙角,继续道,“你家小姐纵容你,我可不纵容。小黑,上!给我狠狠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