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拿了东方瑶射下来的箭头,杨绍元气的可是七窍生烟,可偏偏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任何生气的样子,所以为东方瑶接风之后,他便借口自己染了病卧床在家,其实就是避而不见。
东方瑶貌似也不太在意的样子,三日之后走马上任。
楚州刺史正是先帝亲侄东阳郡王李宜奉,另有两位长史,一个是东方瑶自己,一位便是杨绍元。
据黄辞调查,这位杨绍元杨长史在楚州担任长史八年,原先也做过楚州五年司马三年别驾,步步高升,直至如今地位,家境殷实,为人跋扈,嗜酒成性贪财好色,善敛财欺民,手下爪牙喽啰无一不依附其生存,可谓是横行霸道,是个在楚州斜着走都没人敢管的主儿。
东阳郡王向来不管这些事,身子骨不好便只顾着在家中炼丹药求飞升,因为是皇亲国戚,朝廷也不好把他赶走,是以在东方瑶之前,楚州另一位长史是换了一拨又一拨。
原因无他,治水不利。
长史原本不过是兼管州县各种大小事务,并没有固定的职责,长官指哪儿便打哪儿,简单来说就是给刺史打下手,只是由于当今的刺史郡王不管事,因此大权也就落在贰官长史手中,又因为楚州承河常年旱涝势头强猛,因此楚州就有一位长史专管水利了。
不巧,东方瑶就刚好是其中管水的那一位,此前便有人私下送了这治水长史一个外号,叫右长史。
大唐以右为尊,这样明显是抬高右长史的身价,本来嘛,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同是长史,如今你身份竟比我还高了一头,左长史自然是第一个不愿意的。
因此杨绍元就这么不愿意了许多年。
这次东方瑶来,一个小丫头片子,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听说你在长安很狂,狂到身为太后亲信都敢反对废帝?
好了,现在你到了楚州,上头刺史郡王不管事,那我就是地头蛇,强龙你也得变成王八!
杨绍元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因此一连四日,他都不见客,呆在家中“修养”。
东方瑶都上任两天了,怎么说大家都要给个正式的接风宴吧,刺史郡王不来也就算了,毕竟人家身份摆在那儿,就是挂名做个刺史,身子骨也不便利,不能勉强,可这杨长史就不同了,家中十三房小妾,个个如花似玉,身强体壮,修养四日还不见好说出去也没人信。
东方瑶偏偏就耐着性子等了他五日,上任第三天。
芍儿简直要气晕了:“这厮真是过分,要我家娘子等他一个粗人,真是好生不要脸!”
骂完还气颤颤的跺脚表示愤慨。
黄辞也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娘子都上任了,也没人来报楚州承河的各种禁忌事项,着实出格,娘子怎的也一点儿都不生气?”
“我不生气吗?”
沉默了许久的东方瑶终于开口,她看着黄辞,严肃的问他。
黄辞咽下一口唾沫:“娘子在家生气,也没人看到不是?”
东方瑶四下环顾。
在家
她真是想笑掉一地的牙,就这破房子,像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堂堂长史如此被羞辱也就罢了,她可以不计较办公地,可是不见得能忍得了人人都对她如此。
“娘子,杨长史要人传话来了!”
有小厮递上信来。
东方瑶拆开信,竟然是一封回帖。
也就是前几日她希望大家能一起吃个饭,派人发出去了不少请柬,只有杨绍元以生病为由回绝了,缺了重要的左长史,这宴会毫无意义,东方瑶便一直没有去准备,没想到今日杨绍元竟然同意了,答应今晚去映月楼参加东方瑶的接风宴。
本来日期应该自己来定,可是偏偏杨绍元反客为主,说自己这些日子因为病情慢待了东方瑶,希望她不要介意,今晚自己有闲暇时间,刚好赴宴。
芍儿看了信更是气的火冒三丈:“这个杨绍元,也忒不要脸了!”
东方瑶却是心中冷笑,既然你想来,那就必须得来。
“好,就今晚。”
她面无表情道。
有风吹堂而来,带着丝丝的盎然春意。
小楼之上,十数名舞姬正在起舞,一个个纤腰艳容,面含红露,鲜红的帔子不时缭乱在空中,扬起小臂隐约可见明衣包裹下的凝脂肌肤,大片春光随着舞姬的动作寒立众人眼中,吹笙的琴伎忘情和琵琶女抛着媚眼,肃然的紧张之感也在诸位便服郎君的酒中消散了。
东方瑶饮下今夜的第十一口酒,眼风向下扫去。
下首坐着六位官员,都是那日她初到来接应她的人,两位别驾,三位司马,一位县丞。
林别驾已经喝的忘乎所以然,还不忘对东方瑶安慰道:“长史娘子莫要急嗝杨长史恐怕是家、家中有事方才迟到,他平时绝、绝对是守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