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有曰:鸡既鸣矣,朝既盛矣,若按时点卯,官员无故不上者,一日未到笞小板二十。”
林别驾抹了抹额上的冷汗。
“再满三天笞四十。”
薛司马趁着东方瑶转身,对林别驾打了个眼色。
“凡满十五日未到者,杖笞一百大板!”
东方瑶瞥了林别驾一眼:“我说的对不对?”
“哎,对对对,长史娘子自然说什么都是对的!”林别驾忙不迭点头,冷不防有人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肩膀上,愣是把正在走神的他吓的几乎跳起来。
抬眼一看,东方瑶正站在他面前,垂着眼皮,看不清神情。
由于他是弓腰而立的,是以东方瑶站在他面前也算不上落于下风。
“要我说,林别驾也该休班几天。”东方瑶慢悠悠踱步到上坐,呷下一口酽酽的茶水。
“呃长史娘子”林别驾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头,小心道:“长史娘子这是何意?”
“哼,”东方瑶忽然冷笑了一声,“给别驾一百个大板,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别驾恐怕早就去阴曹地府找阎王爷报道了!”
堂下一阵静默。
薛司马率先反应过来,喊道:“是六十大板长史娘子你记”错字噎在咽口。
下面一众人大眼瞪小眼,又听东方瑶循循道:“本州长史二人,别驾三人,司马四人,并有司功、司仓、司兵、司法、司士参军事共计十五人,另有所管辖六县,县令及各下县丞、小吏六十余人,体系庞大,其中不乏尸位素餐中饱私囊之人。前任长官何长史调任幽州,既然如今楚州贰官由我东方瑶担任,那我也好提前告诉大家我的行事准则,第一条,”东方瑶眼风向下扫去,最终目光停在下首一排人的最左边空位,猛然高声喝道:“凡迟到者,按律法行刑,再有犯者,严惩不贷!”
薛司马撇了撇嘴,拱手禀道:“赵司马今日身子不适,在家卧床歇息,适才下官想对长史说来着一时不察,忘记了。”
东方瑶嗤笑:“卧病在床没有长史的命,还想摆长史架子?”
这话什么意思?暗讽杨绍元摆架子?
薛司马惊讶的去看东方瑶,谁知人家根本就不看他,低头翻着手中的文卷,漫不经心道:“杨长史生病我早就知道了,况且听说他就是卧床在家也对政务殚精竭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凡行公务必讲快优二字,切忌多嘴多舌,既然命令我已经吩咐下去,诸位照做就是,再有不满,还请私下请谏,送客!”
一边黄辞摆手势:“诸公请回罢,今日就到这里了。”
等人都走光了,黄辞又上来递给东方瑶一个册子:“这是这几日娘子吩咐属下的事,属下都记录在案,供娘子查看。”
东方瑶翻开那册子,第一条写的就是“喜好名妓优伶,常出没各大青楼楚馆”,第二条是“家中妻妾甚多,共有十三房,多地位不高,新妾乃是林别驾庶子的妻妹”,第三条是“产业众多,州中众多舞坊酒楼皆是他私下的产业,具体多少,未知”,“第四条,嗜酒,每餐必饮三斤,常常在家中喝的烂醉如泥,甚至多次借酒疯在府廨中闹事”,其它几条诸如仗势欺人爪牙甚多之类就是东方瑶耳闻过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