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婢!”元香未做丝毫停顿,一个带着猛烈掌风的巴掌干脆利落的便甩了过去。
秦峥没有料到新生产完的妇人会有如此大的力道,几乎将他扇倒在地,他皱眉抹了抹嘴角,低头一看,有凉飕飕的血渍黏在虎口上。
元香看都没看秦峥一眼,快步径直就迈了进去。
公主的眼神好冷
秦峥怔住了,眼睁睁看着元香进了诏狱中。
这个眼神他永远不会忘掉那是太后想杀人之时,才会不自觉露出的眼神。
直到迈入这黑暗阴冷的诏狱,元香才恍惚感觉到她的心跳声。
慌乱而没有丝毫的节奏。
夫君,我的夫君一瞬间,元香眼里心里都是安思逸的名字,她的手她的身子她的腿都在颤栗都在颤抖。
她一定没有来晚,她一定可以救下他的,他们的孩儿才刚刚出生,他还那么小,在家中等着他的父亲回来他还没有见过一眼他们的孩儿,他怎么可能会出事?
不会的!不会的!
她睁着一双红肿的眸子,慌乱而惊恐的四处去看,“逸,你在哪儿!”
“啪!”
狱中,正有酒杯跌碎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元香呆愣在原地。
她牙关在颤抖,心跳放慢了速度,她渐渐地转身,朝着那声音的方向看去
有扇门开着,当中坐了个浑身是血青衫破乱的男人。
闻声,他轻轻抬头,静静地看向了那个他站在面前苍白而无措的女人,静静一笑,“元儿,你来了。”
嘴角却快速而不可抑止的渗出鲜血,艰难动了动嘴,安思逸凝视着呆滞的妻子,缓缓的扯出一丝温柔笑意来。
那是他今生最后的一抹温柔。
“你喝了什么”元香的声音不由吊了起来,她愣愣的盯着他脚底那个鎏金的酒杯,一步一步的走上前来,“你告诉我你究竟喝了什么,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啊逸!”
元香惊恐的摇晃着他。
呼吸微弱,心脏有些疼,安思逸觉得他可能要死了,可他还是努力着大口呼吸,抚上妻子哭花的脸,轻声而又断断续续地说:“元儿,你不要怪你母亲,这是我应得的是我应得的,因为我欠你的,我现在只不过是要是要还给你而已。”
说到悲戚处,他亦忍不住悲从中来,如鲠在喉。
为什么,他也多么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元儿遇见他,又狠心的夺去自己的生命,他可怜的元儿,他娇娇弱弱没吃过苦的元儿,为什么要她这样哭的这样难受
意识逐渐模糊了。
暗红色的液体从嘴角不可抑止的流淌下来,触目惊心印在元香的眸中,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眼前一片尽是一片血红,像一条小溪不断的涌出血红堵住她的双眸强迫她不得不睁大双眼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元香很害怕,她伸着哆嗦的手疯了一般的为他擦去,那血流出来,她便为他揩去,那血红却仿佛生生不息一定要和她做对一般,元香哽咽着已经变调喑哑的声音:“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死的”
“来世”安思逸牵动着嘴角,艰难的开口,却更搅动五脏六腑的震颤,鲜血溢出更甚。
“我不要,我不要来世!我只要今生今生!我只要现在!!”元香疯了一般的嘶吼,她泪眼朦胧,心底逐渐漫上一阵悲哀,扯着嗓子苦苦哀求:“求你,求你不要给我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不会要你离开我的快去找医师,我要御医,快去给本公主找来,快去快去啊!”
平日里温柔又轻言细语的公主,此时却哭的涕泗横流,声音嘶哑,如同强弩之末被无情扯断的那根弦,发出悲鸣震撼之声。
而那个男人却躺在她的怀里,逐渐失去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