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踱步到小海伦的房间，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果然，海伦手中拿着铸铁齿轮，正望着窗外。

窗外对面的屋顶上挤着厚厚实实一层鸽子，迎着夕阳轮流抖擞羽毛，浮起一阵阵彩虹般的光浪。

“老师……”海伦带着哭腔，“老师！”

“你怎么了？”理查德一惊。

“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海伦低头看着双手，看着手心上躺着的齿轮，“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但是……我总是想着今晚再做完。今晚又拖到明天上午，明天上午又拖到明天晚上……老师，只有看鸽子能让我解脱。”

“这不是你的问题。”理查德向海伦解释了最近因为伴随着鸽子而传播开来的拖延症状。

“这可真是太困难了，老师。”海伦忧郁地蹙着眉。

“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个广域法术就能解决的问题。”理查德说。

“今晚……不，明晚，明晚我就准备这个广域法术。”海伦说，“但我现在——”

“不行！”理查德往前一步，拉紧窗帘，遮住窗外的鸽群。

“海伦，别人可以拖，我们不能再拖了。鸽子病不解决，大家都会饿死、尿憋死、不睡觉困死；接着就是没有粮食出现大饥荒，也没烤乳猪吃了。”

“猪猪那么可爱……呜呜……怎么能没烤乳猪吃呢……”海伦以手捂面，“我明晚就构思法术，后天在准备法术素材，大后天，不，大大后天我再搭法阵，好吗？”

“我相信你会连续看三天鸽子。”理查德拉开窗帘。

海伦头如弹簧，立刻弹向了窗外鸽群的方向，面露憨憨的傻笑。

“海伦！”

“对不起，我，我就再看一会！”

理查德无奈地掏出烟斗，敲了敲海伦的头。“那就我来，你只需要张张嘴告诉我法术怎么准备，我全都去准备好。”

海伦摇摇头。“不行，老师，这种法术太复杂了，你那点法力做不来。”

“那你来！”

“明晚，明晚！”

“不行，现在！”

“唔——”海伦焦急的哭了起来，“我做不到，老师。要不你用我的炼金傀儡试试？”

“傀儡能替代你施法？”理查德不相信世界上有那么强，法力和智能足以与海伦相当的人工造物，就算小海伦现在是被傀儡之身“照顾”着。

“不能。”海伦说，“但是伽拉哈德是不同的。”

“伽拉哈德？”

“就在楼下的工作室里，我还没有完全装好。”海伦说，“那是糖鹿教我的智能傀儡。”

“糖鹿？”

“她是傀儡之神。本来这次应该是机械之神来照顾我的，但是机械之神说‘他还在写代码呢要加班’，就把我拒绝了。”海伦说。

啊？理查德一扬眉毛。“……那个什么伽拉哈德，怎么个智能法？”

“糖鹿妹妹说，至少比你法力高，至少比我聪明。”

糖鹿……妹妹？理查德决定先忽略神明的年龄问题。“不，海伦，你对你有多笨、我法力有多弱还没有概念吗？”

理查德一顿。“如果只是比你聪明、比我法力高，那连去小镇的小小法师塔当学徒的资格都没有。”

“啊，我很笨吗？”

“哼。”理查德又轻轻敲了下海伦的头。“你看鸽子吧，我去研究一下那个伽拉哈德。”

他默默祈祷着那傀儡最好要有他的智慧，海伦的法术力量。

而不是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