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朱由校叹道,语气中满是对国家根基的忧虑。“大明若倾,何谈恩泽?他们怎敢动摇国本?”言罢,他更显疲惫,斜倚椅中,似有无尽愁绪。
“人心不足蛇吞象。”魏忠贤痛心疾首,誓言旦旦:“奴婢虽残缺之身,亦誓为陛下除尽奸佞。”陆文昭亦表忠心:“锦衣卫誓为陛下鹰犬,扫清奸邪。”
朱由校闻言稍慰,心中所念,唯利国利民之财。至于风波,他淡然处之,深信勋贵已如笼中鸟,难掀风浪。
午后,三伯首级送至南海子,旧衙门外,僧道齐鸣,锣鼓喧天,一场荒诞的法事悄然上演,乐声与诵经交织成奇异的旋律。
毕自严等四臣联袂而至,清水河畔,已闻不祥之音,面面相觑,不解其意。一询小太监,方知皇恩浩荡,亦不乏讽刺之意。四人苦笑,只得继续前行,觐见圣上。
“臣等恭请圣安。”四人步入大堂,行礼如仪。朱由校放下朱笔,目光如炬:“辽东转运司筹备如何?”
杨嗣昌上前禀报,条理清晰,转运司之责,关乎国计民生,海陆并进,实乃重器。朱由校闻言点头,心中盘算,辽东转运,定能助大明再兴。
为此,工部特地从登莱调拨三艘巨舰,万料之躯,赐予辽东转运司,以资转运之需。然而,此等规模仍难承京城至辽东之浩大运输量。
鉴于此,度支司慷慨解囊,追加十万两白银作为辽东转运司之运营资本,以解燃眉之急。同时,鉴于物资转运人力之巨,兵部亦赋予辽东转运司部分调兵之权,以保运输顺畅。
杨嗣昌娓娓道来,朱由校闻之,颔首微笑,以示嘉许。“先帝遗训,辽饷押运,责任重于泰山,卿当慎之又慎。”言罢,他接过奏章,以天启之宝钤印其上,正式确认了这一新衙门的合法地位。
“度支既已赐银十万,朕亦不甘人后,再添十万两,以资卿用。”朱由校慷慨陈词,杨嗣昌感激涕零,跪谢隆恩,双手接过奏章,如获至宝。
“卿可退下。”朱由校挥手示意,杨嗣昌心领神会,躬身告退,知皇帝欲与辅臣共商国事。
随后,朱由校引领三位辅臣至大堂,展示其精心制作的辽东、京畿沙盘,其上重点城市,一目了然。“朕意废卫设府,文武分治,以振辽东。”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毕自严、徐光启、黄克瓒面面相觑,心中暗惊。
“辽东局势错综复杂,此举恐有碍前线战事。”毕自严率先发难。
“饭需一口口吃,路需一步步走。”朱由校从容不迫,以理服人,“辽东粮饷日增,边事频仍,犹如大明之流血创口,非堵不可。”
他继而谈及熊廷弼与建奴对峙,以及孙承宗屯田之策,指出宁远、广宁、海州、盖州四卫为屯田之佳选,而辽阳、沈阳则因前线战事紧张,不宜屯田。
徐光启则进一步分析,指出广宁、宁远周边虽有朵颜三部环伺,但大明与之互市多年,关系稳定;而盖、海、复、金、定辽右卫中,复、金两卫地处山区,不利屯田;定辽右卫则紧邻建州女真,亦非良选。他更以女真不善耕种、粮草匮乏为由,阐述了熊廷弼坚壁清野之策的成功之处,以及建奴因两次试探进攻辽沈未果而陷入困境的现状。
朱由校闻言,点头赞许,对徐光启的军事眼光深表认同。他最终拍板定案:“宁远、广宁、海、盖、复、金诸卫,废卫设府,势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