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申蟠龙家这座老宅邸被人围的水泄不通的时候,氤氲在温暖气息中的申家老宅邸内,云稚黎正笑眯眯地跟益阳云舒聊家常,她说:“湖州的丝绸吃紧的嘛不得了,今年东台的棉花也紧俏的厉害。”
云稚黎好像就是在说这句话时,抬起头风轻云淡地看了一眼刚进门的莫正西,然后还是那样迷人地浅笑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darling怎么还是这样老喜欢卖关子的呀,现在女儿都有了呢,你的zhàng fū,还要这么藏着掖着的么?可这又不是能藏掖的住的啥玩意儿呀。嘻嘻。”
然后,没等益阳云舒说话,她就嘻嘻地笑着拿眼睛瞟了一眼莫正西,说:“哎!你不会跟我说,就是这只呆头鹅吧……”
听云稚黎兴奋至极,又俏皮地说着这些,莫正西以为益阳云舒接下来会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了,但益阳云舒什么也没有说,而是把目光淡淡地掠过莫正西和云稚黎的期待,转了话锋,她说:“你不会真以为我们回来一趟,就只是为了生这么个小人儿来玩玩的吧。”
云稚黎没有抬眼,手也没闲着,嘴里毫无顾及地说道:“这个时候这种情况下赶回来回来的,要我猜嘛,可能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叛逆背后的觉醒。若我没说错的话,孩子反倒可以成为你现在最好的掩护了。你后继有人,又可以轻装上阵啦,倒让我羡慕的不得了呢。至于另一种,就不用我说了吧,你我心里都晓得。不过,我当然还是愿意能看到第二种的那个你。”
云稚黎说着这些,好像还跟益阳云舒对视了一下,然后歪头瞟了一眼莫正西,见他正在给那个老式壁炉里添加虞山劈柴,突然有些歉疚起来,她说:“哎,不要见怪哦。当真是不晓得要来为你做这样的一件事情。这呆头鹅只说‘那就来一趟吧’。嗯,来‘救人’。看看,弄的我慌里慌张的,抓只药箱就奔过来了,连只礼物都没有带。”
顿了一下,云稚藜又说:“不如,就拿这个先充个数吧,改天我这个做姨娘的,重新再补上一个像样的。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哦,‘老白相’接到任务,从来都没有不完成就会收手的习惯。所以,他现在没有完成,不等于他就不用完成了。当然,也不等于上峰就会饶过要追杀你的这件事情。唉,多可爱的小囡。我可真不知道,他们是为这,一直不放过你……”
云稚黎到底给益阳云舒递了个什么东西,莫正西没有看清,但他知道军统里的严明纪律,既然有人要追杀益阳云舒,怕是她逃到天边,也不会轻易收手。所以,自己与益阳云舒现在是同样身处险境。
“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兜圈子了吧,云稚黎。这样,会很耽误时间。你知道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拖沓的人。所以,我要清楚地跟你讲,我这趟回来,就是为了找到你。但我确实没想到今天我们要等的这个人,也会是你。真的。从你出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今天这个大好日子,我不止是要与孕育了十个月的宝宝相见了,还有你带过来的一个大大的惊喜。”
益阳云舒手里握着云稚黎递给她的这个“礼物”,嘴里却说着令人不解的话,她说这些令人不解的话后,居然狠狠地将云稚黎送给孩子的这个“礼物”抛还给了云稚黎。
益阳云舒目光冷杀地看了一眼莫正西,继续说道:“莫正西,你是不是也同我一样,怎么也不会想到,云稚黎就是今天申蟠龙他们安排的这个携带着‘蜉蝣’的那个人吧。”
“‘蜉蝣’?!携带着‘蜉蝣’?难道是关小麦?关小麦她跟你们是什么关系?”
那一刻,莫正西分明看见脸上布满疑云的云稚黎,退后两步后,摆出了伸手摸枪的架势。
莫正西轻咳了一声,他想接过云稚黎的话,告诉她,三天前他和益阳云舒接到申蟠龙的电话,说三天后,也就是今天,这里要来一个神秘的人。
他想说,申蟠龙说的这个神秘的人到底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我们都一无所知,也不允许过问。只告诉我们此人若已安全到达,就拉开北面那扇玫红色的金丝绒窗帘。申蟠龙说这是我们俩“投诚”后的第一项任务。
他想跟云稚黎说,我是刚刚接到的一个电话才找到了你,也是刚刚得知这个要来这里“避避风头”的人,是一个被人追杀的日本间谍。
他想说,我相信你肯定不是我们要等的那个日本间谍。
他只想对云稚黎说,我从日本回来后千辛万苦,神经质地疯了般的就是想找到你。现在,看到你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他想说,这一切都起源于我,肯定是我的迫不及待,我的断章取义,让还在阵痛中的益阳云舒误会了。
可莫正西不知道,三天前,益阳云舒已经得知,这个三天后要来这里来“避避风头”的日本间谍,就是携带“蜉蝣”的那个叫关小麦的日本女子——川锦惠子。